靖平王爷拿着酒杯的手微顿:“可知是何人?”
夜舞笑道:“如果知道是什么人所为,我们可还会纹丝不动地坐在这里么?”
靖平王爷对夜舞的几番若有似无的顶撞倒不以为意,罕见地好脾性起来,对玉倾道:“不知巫女大人可方便将昨夜之事详细些告知本王?”
玉倾看了越倾国一眼,见他并无反对之意,便道:“百合,你便说与靖平王爷听罢。”
秋百合应了声“是”,便将夜间之事一一说了一遍。她此时饮过几杯酒,脸上泛着红晕,清冷中更增丽色,同时竟还隐隐有几分英气和几分豪态,玉倾一眼扫过去,突然心生异状,只觉得秋百合此时端庄严致,竟然有几分让人不敢逼视之意,不由收回眼来,心下暗道:“难道自来到这里,我反而酒量下降了不成?怎么会有这种奇怪感觉?”
座中其他人却似都没有察觉玉倾的异样,秋百合将昨夜之事说得虽然详细,但越倾国等人都经过当时情景,心下一对照便明白秋百合护着玉倾之意甚是明显,那些有关玉倾的事情都说得比较含糊,反而将来犯之敌描述得甚为详尽。
靖平王爷听了秋百合的话,沉思道:“医仙谷入口甚为隐秘难行,而且江湖中人向来有不在医仙谷动手的规矩,这些人明言是冲越公子而来,越公子对这些人可有什么印象?”
越倾国摇头道:“越某敢断定,昨夜与他们是初会。”
靖平王爷道:“这倒奇了,他们却是口口声声冲越公子而去。”
玉倾道:“只怕是借口罢?”
靖平王爷看了玉倾一眼,显然明白她的那句“借口”是何含意,也没有出语相询。
秋百合道:“他们确实是七煞门中人。”
她这话一说出,席间便静了片刻,靖平王爷道:“秋姑娘何以如此肯定?”
秋百合道:“我曾与他们交过手,于他们的武功路数有些印象。若说他们是栽赃陷害的话,那么多人同时施出七煞门中的功夫阵法,而且其中很多都是七煞门中比较高深的功夫,这未免有些不大可能。”
靖平王爷看了秋百合一眼,倒也没有问她如何便与七煞门中人交过手。
夜舞道:“既然如此,若果他们是七煞门中人,只不知我们中的哪一位曾与他们有过过结么?”
这话一出,除靖平王爷外,其余人等的目光反而都落到他身上。
夜舞不由苦笑。
当初他对于玉倾关于他出身七煞门一事虽未肯定亦未否定,没想到如今反成了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秋百合却摇摇头,道:“琴师是七煞门功夫没错,他不是。”
这话靖平王爷和越倾国都未听懂,但玉倾却立即懂了。
秋百合说的是秋风会一事,秋风会上夜舞与琴师联手出招,当时琴师对夜舞口称“少主”,秋百合因为知道些七煞门的功夫,便说那琴师当时所施是七煞门的武功,而夜舞的却不是。
玉倾扫了夜舞一眼。那含意很明显:纵然你不是七煞门的人,但你既有手下会他们的功夫,你也难逃这嫌疑。
夜舞含怨带愁地回看了玉倾一眼。
玉倾却不再理他,只道:“这七煞门听说近年间已经在江湖中平静了很久,以至于甚至开始有人觉得这个门派已经消失了?”
秋百合道:“是。”
靖平王爷道:“我之前派人日夜看着医仙谷,但基本也都是候在青牛集上,并没有过多进山查探过。倒是昨日白天确有不少江湖人出入青牛集,但这种情况中青牛集每年都有几次,因此此次也并没有引起他们的重视。直到昨夜之时,进山的近哨发觉了医仙谷中的火光,便立即出来示警,但奇怪的是守在青牛集上的人却并没有碰到出山的江湖中人,一直到了今早也只迎到了巫女大人几位。”
夜舞失声道:“这倒奇了。进山出山的路一向只有一条,若是他们并未出山,难道还隐在谷中不成?”
越倾国与玉倾对望一眼,心下也都觉得有些震惊。尤其是玉倾,自那些黑衣人扬言是冲越倾国而来后,她便一门心思认定对方是奔自己来的,也因此才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而自医仙谷被放火之后,自己这边的几人因为都有伤在身,所以谁都没有去走近查看过,只想当然认为那些人自然放火泄愤后便已离谷。
如今照靖平王爷的话看来,难道那些人的图谋其实是在医仙谷,至今尚藏身谷中?
只是,医仙谷中能有什么能让他们这般图谋?
夜舞显然也想到了这些,又道:“唯今之计,只怕可能要等乔医仙清醒后问他才能知道了。”
几人说话之间,侍候的婢女仍旧不断地送上菜肴,但是大家心中都有疑问,便不自觉停了箸。
靖平王爷道:“就算医仙谷中有什么,只怕也是医仙谷的秘密,乔医仙又如何能说与我们知道?”
玉倾道:“这倒是。医仙谷虽然被毁,但那秘密是否仍在谁也不知。何况就算是还在,也是乔医仙他们本门之中的事情,我们外人确实不好多问。”
秋百合忽道:“按理说确是如此,但如今这事情既已把我们牵涉进来,就应该算不得是他本门中事了罢?”
这话倒也在理,一直沉默的越倾国却开口道:“是不是冲着医仙谷而去,也不过是我们的一番猜测罢了,说不定真相另有隐情。”
他这话显然有些为医仙谷说话的含意,夜舞目光炯炯看向越倾国,唇边带着含意不明的笑意。
越倾国却垂目浑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