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也不是一个慈爱的祖父。
他孤注一掷守着自己的执念,不低头,也不退让,固执到连一个让自己知晓真相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如果这二十多年里,有那么一瞬间,靳老动过查清靳承寒身世的念头,是不是一切都会根本不一样。
“记得慢点跑,小七身体不好,要多照顾她。”
沈言渺动作轻柔地帮小团子擦了擦额前的汗,又温声叮嘱了两声,这才缓缓敛起眼底所有的情绪。
她迟疑地停顿了片刻,抬手轻轻抱上靳承寒劲瘦的腰身,声音清浅:“靳承寒,你相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靳承寒颀长的身影几不可见地僵了下,他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也看懂了老头子这一出苦肉计般的闹剧。
但是并不打算认同。
“不信。”
靳承寒淡漠地沉沉出声,漆黑的眼眸里隐晦不明:“但行好事的人偶然行差踏错,才值得被原谅,恶事做尽的人一时仁慈,只能说他良心未泯。”
这是老头子为数不多,被他认可的教导。
你就当救人一命
闹闹同学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聊得来的小伙伴,蹦蹦跳跳在海洋馆玩得不亦乐乎,就连平时日里最害怕的海龟,都津津乐道看了好久。
沈言渺不想去破坏她的小确幸,也就任由她到处乱跑乱逛,安静地跟靳承寒坐在一旁的休息区。
茶色玻璃的矮几上摆着精致的点心和咖啡。
沈言渺偷偷摸摸将手里的果汁放下,小心翼翼去端那白瓷的咖啡杯,可她才刚一抬起手,那咖啡就被人眼疾手快地拿走。
靳承寒面无表情低头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若无其事地淡淡出声:“顶风作案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不给喝就不给喝呗。
沈言渺气馁地皱了皱眉心,负气将那果汁喝了一大半,咂摸咂摸嘴巴,她都快忘了咖啡什么味道了。
偌大的海洋馆里。
小团子在玩闹。
靳承寒在处理文件。
沈言渺根本就找不到什么事情可以打发时间,索性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看着靳承寒发呆。
别人都说距离才能产生美。
可她明明靠靳承寒那么近,怎么还是觉得这男人这么好看。
沈言渺忽而用力摇了摇头,为自己的花痴行径狠狠自我唾弃一番,然后她从包里拿出一支口红,又将雪白雪白的餐巾铺平。
寥寥几笔。
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就跃然纸上。
沈言渺十分满意地勾了勾唇角,正准备抬眼再看看自己的模特,却发现靳承寒已经从沙发椅上离开。
去哪里了?
沈言渺下意识就要起身去找人,可才刚一回头,一只大手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她压在胳膊底下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