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目中露出不忍之色,“你母亲刚刚心脏骤停了,我们已经按压回来,但是情况很不乐观,这一会就停跳了两次,如果再有这样的情况,你们家属要全力抢救吗?”
“除了药物抢救,有创的措施你们上不上?”
“病人现在很瘦,已经按断了肋骨了,除颤用不用?”
“eo上不上?”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陶酥沉默了。
这些问题她太熟悉了,实习的时候跟着师哥师姐,她不知道跟多少家属如此交代病重病危。
但轮到她时,她沉默了。
“当然要。”谢临渊坚定地开口,“请你们,务必全力抢救。”
陶酥抓住谢临渊的衣袖,似乎想说什么,但终于忍住了。
“好。”医生拿过病历,“那请你们在这里签字。”
谢临渊放开陶酥,仔细看了遍病危通知书,毫不犹豫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麻烦你们了,医生。”
“放心,我会尽全力的。”
医生离开后,谢临渊便开始打电话,申城的二月尚有春寒,他后背却被汗水浸湿了大片。
谢临渊打了很久的电话,此时万籁俱寂,他的声音在深夜里格外
响亮。
“不必费心了。”陶酥悠悠开口,“长山医院是申城最好的神内了,全国也排前三,连郑教授都说没有希望了。”
谢临渊挂了电话,皱眉不语,他觉得陶酥不太对劲,从前她最乐观,现在却了无生机。
他正要开口,医生又从监护室出来,陶酥立刻绷直了身子,抢先过去问:“我妈妈怎么了?”
“放心,现在基本稳定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陶酥喃喃道:“真好,真好!”
谢临渊狂喜,“陶酥,我就说。陶酥!”
陶酥毫无预兆的摔了下去,医生就在眼前,一张手却没捞住,她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去。
“陶酥!”谢临渊气急败坏的要扶起她,却被医生制止,他蹲在那里,拿听诊器听了听心肺,又试了她的颈动脉搏动。
“她太累了,情绪起伏太大,没事。”
谢临渊急道:“不要紧吗,需要做检查吗?”
“不用,让她多睡会。”
陶酥闭着双眼,脸上还有泪痕,她静静躺在那里,睡的像个小孩子。
谢临渊俯身将她抱起,惊觉她那么轻,在怀里,似乎握都握不住。
是许久没有过的温暖和安宁。
陶酥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尚在懵懂时期,她便总能闻到的洗衣粉的清香。
还有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
她常常生病,每次都要去医院输液,妈妈就抱着她在急诊的走廊里等候。
手脚冰凉,脸上却热烘烘的难受,温度计在腋下,咯的她疼。
总是要做很疼的皮试,手背上找不到血管,扎了两三针后,又鼓成个小小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