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施,你没话说了是吧?你看着我!”
真吵。
前面的人收拾好行装,回眸瞥向桌上的竹箸,沉吟了片刻还是没有动手。
下一刻,洛施闪身跳到她的身前,两人只余一指的距离,四目相对,她道:“我看你没什么东西要带,那就走吧。”
话音落,不顾莲香的反抗,洛施揪着莲香的衣襟,带人从窗口跳了出去。
……
“依据我的判断,太守大人是死于中毒,而胸口这匕首所致的刀伤,则是在太守死后被人补上的。”
仵作这大半年了,好不容易能摸到一个看透死因的死者,虽说对于太守大人的死很遗憾,但侃侃而谈的同时还是不免有些兴奋。
停尸房中,劳郡丞看着他说话时,那张脸上不合时宜地开始飞扬的眉毛,无比汗颜,“辛苦你了。不知,你能否探查到大人中毒身亡的时间?”
“这……”仵作摇了摇头,表情不忍,“这还需要更多的时间。不过,这种毒药一旦服下,不出一刻钟的时间,就会毙命。”
如此说来,还是没有具体的中毒时间作佐证。那么钱卫离脱离嫌疑,就更困难了。
心里这么想,劳郡丞却是道:“太守既是死于中毒,这一案与先前三案的死情当不一样。但凶手偏偏放了狐狸毛,又制造了狐狸的骚味,伪造出太守是死于狐妖的假象,看来是故意模仿作案。”
分析案情不在仵作的业务范围内,他偏过头,静心的看着时苍的尸体,从时苍接任太守,掌管了那块惊堂木后,两人做了近十年的同僚了。
他看着他为百姓鞠躬尽瘁,兢兢业业查处案件,可怎么一转眼,却被用这种方式虐杀。
仵作长叹了一口气。
劳郡丞目光幽深,他在来找仵作之前,已经带着人在太守府连夜问遍上上下下的人。
钱卫声称的有黑影探入太守夫妇卧房没人能证明,反而在门口守着的其中一个家丁说,远远的看见了钱卫进府以后七拐八绕、脚步匆匆的。
而且,钱卫领着的两个仆从本应留在太守府,但事发后,他带人去搜寻厢房,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再加上那嚣张有余,又消失已久的洛施,不得不让人怀疑,从与时太守攀上关系,揽下捉妖的任务,再到只一瞬间的全体消失,其中究竟隐藏着多少谋划。
同悦客栈对面的茶摊里,洛施微微低眸,若无其事的喝着茶。
“狐妖可真是狡诈心狠,就连太守大人都死于它之手。”
“太守如此心善,实不该遭此之祸啊!”
没想到时苍身死的消息,短短几个时辰就流传了出来。太守身死,且与近日的几案死者死状相似,疑似还是被狐妖所杀,这在坊间可谓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太守死的消息一传出来,什么狐妖再次作乱,什么连杀四人。洛施此刻听着周围人的讨论声想,钱卫要真被定罪,他背上的,可就是四条人命。
远处,劳郡丞穿着深红色的官服,腰间束着金色的腰带,带着几队人马踏进客栈,步步生风。
坐在她旁侧的莲香可没有那么自如,她一眼都不敢往那头看,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暴露。
“洛施,他们是去抓我们的吗?”她凑近洛施,小声说着。
从洛施脸色不耐的将她带离客栈后,也只是和她停在客栈对面的茶摊,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着。
莲香一开始不理解,还要再闹,但见洛施既不打算解释,也没什么好脸色,她只能缩了缩脖子,乖乖待着。
现下,看见劳郡丞领着人走进同悦客栈,莲香好像想通了一点。
“我和钱卫是一起去捉妖的,和他当然只能是一条船上的人。”洛施学着她的语气:“他被当成凶手抓进了府衙,郡丞必定将我当做帮凶,千方百计的将我抓捕归案。”
她没说的是,她隐隐有种直觉,劳郡丞会故意针对她,不仅是她在之前让他受了气。
这不,不到两个时辰,之前三桩杀人案都毫无进展的这支队伍,如今碰上看似人证物证俱存的案子,就办事效率如此之高的搜查到了她的所在。
而来搜捕她的话,只能说明,钱卫的罪名,怕是定下了。
如莲香所说,钱卫那时候执拗的让零星跑路,估计也是怕她们的消息滞后,无法及时做出防备。
但他自己不走,真的仅仅是因为怕成为累赘,拖累了武功一流的零星吗?
洗脱罪名这种事,事后多久做,她都是有把握的。
那么,钱卫呢,他是因为不想被写上通缉令,想要那点子少得可怜的清名?
洛施想的很多,心底并不像表面那么从容,而今钱卫状况不知,劳郡丞又气势汹汹。
但事情已经发生,埋怨是无用的,只能努力找到解决办法。
莲香眼带诧异,难得聪明了一回,差点叫出声:“将你当成帮凶?那他们不就已经定下少爷的罪名了吗?
“可是他不可能杀人,更何况是杀了时太守!”
洛施这次不纵着她了,她一手捂上莲香的嘴,却是生不起气来。她肯定的道:“没人说他杀人,也没人能真得冤枉了他。”
莲香听洛施眼神凶狠的说了那么一句话,一开始还不以为然,直到遮掩着面容,被她一路带到了熟悉的地方。
莲香望向那高墙,眼睛亮晶晶的,“我们是去将少爷劫出来的吗?”
洛施脚下一滑,冷了一早上的脸终于控制不住抖了抖,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一时有些滑稽。
钱卫竟然能带出这么彪悍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