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递给他一瓶黄酒,道:“有钱大家赚嘛。”
他接过黄酒喝了一口,细细品了品,才道:“我还是头一回喝。”
“后劲儿挺大的。”我提醒他。
他摆摆手,一仰脖把杯中黄酒清空,我就又给他倒了一杯。
他自嘲道:“我这回国几个月,项目没谈成一个,酒量倒是越来越好了。”
我想起我当初在他酒店房间看到两个空红酒瓶的震撼,心里琢磨了半天,最后也没问他到底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烤串儿上来之前,姚星按照坐的桌子将大家伙儿分成六组,每组差不多八个人,每组选一个代表来受惩罚,惩罚的内容挺简单,就是喝酒。
破冰游戏叫:xxx里面有什么。
林洐自告奋勇成了我们这桌的代表,我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心想,这先生八成又要借酒消愁了吧,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愁什么。
“池塘里面有什么?”
“金鱼——大黄鱼——乌龟——螃蟹——虾——水草!”
“菜园里面有什么?”
“黄瓜——冬瓜——南瓜——苦瓜——笋瓜——西瓜!”
“天空有什么?”
“鸟——空气——水蒸气——二氧化碳——云——”
我凑到林洐耳边,问:“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他一脸疑惑。
我踊跃抢答:“鸟屎!”
不出意料的罚酒,林洐特爽快地仰脖干了,大家伙儿一阵唏嘘。
接下来几轮,在我的不懈努力下,林洐喝了大概有七八杯,众人的热情如火,冰就顺利地给破了。
此刻林洐已然酒酣耳热,等到杯盘狼藉,众人散去时,他脚边是一个空的黄酒瓶,但整个人看起来还算清醒。
林洐按约买了单,叫了代驾,我陪着他等代驾的时候,天又下起雪来。
我们并排站在烧烤摊的塑料挡风棚底下,看着雪花一点点从小盐粒儿变成了大米粒儿。
我想起前几天跟柳元芳的对话,我其实很矛盾,这样一个日日酗酒的人在我眼前,我做不到熟视无睹。
我也知道,万一林洐真的对我有非分之想,我这么着关心他不免有圣母的嫌疑,但我实在见不得一个人这般向深渊滑落。
我扭头看了眼还清醒着的林洐,知道他只有清醒和醉酒两个阶段,我就抓紧时间,道:“林洐,你帮了我,我也帮你一把。”
“帮我?”
我终于还是把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问他:“你到底为什么日日酗酒?”
林洐低头看了我一眼,干笑一声,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我看着他自嘲,心里一阵难过,接着问:“名校加身、后台过硬能有什么忧愁?”
他一哂:“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