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书笑了,说:“你是当朝一品胡大学士,连皇上和太后都赏识你,你怎么会配不上公子?”
狐子七这才敛去那副可怜的样子,又和宝书欢欢喜喜地说起笑来了。
狐子七和宝书走到院子里,一边走一边笑道:“你倒不怕我这样坏了公子的清修?”
“公子又不是真正的出家人。”宝书顿了顿,“再说了,即便是真的出家人,我听说,也有可以婚配的,比如净土宗,禅宗的,不但吃肉喝酒,还能娶妻生子,倒也不妨碍修行的。”
狐子七笑道:“你倒看得开。”
“如何不呢?”宝书叹道,“其实我看公子这样的人物,也不该一辈子清苦孤独。你来了之后,总觉得公子鲜活了许多,不似从前如枯树槁木一般,令人看着心疼。”
狐子七却想:他算哪门子枯树槁木?说他是奇葩毒草还差不多。
眼看天色不早了,狐子七道:“我也该回去了。”
说着,狐子七又跟宝书嘱咐:“今日公子刚开了荤,你给他炖了什么肾啊鞭啊的,补一补罢。”
宝书听得脸都热了:“这、这佛寺哪来这些?”
狐子七捂嘴失笑。
宝书方察觉到狐子七是在捉弄自己,不觉恼道:“你这促狭鬼,在国寺圣地也不干不净的,迟早要被雷劈的。”
狐子七正和宝书玩笑着,却见明先雪从里屋走了出来,身上还是素日常穿的那件拘谨的长袍,气质还是如此淡然,举止优雅中透着淡漠。
尽管明先雪举手投足一如昔日,狐子七此刻再看明先雪,却又有一种看山不是山之感,隐约浮现心动。
明先雪目光落在狐子七身上时,也似多了许多热度。
宝书站在一旁,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很多余的样子。
明先雪笑道:“在里头就听见你们的笑声了,说什么这样乐呵?”
宝书自然不好意思复述狐子七的话,只道:“胡学士要走了,嘱咐我要好好照顾公子的饮食。”
明先雪目光落在狐子七身上,说:“既要走了,也不跟我辞一辞?便是嘱咐关心的话,也该跟我本人说一说。”这话里竟含了几分幽怨。
宝书第一次看到素来淡漠傲气的明先雪这样子,不禁大吃一惊,定在原地。
不止宝书,即便是狐子七,也微微有些讶异,心想:看来凡人真的把贞洁看得很重啊。他和我合了之后,便变得这样缠绵了,真叫人不习惯。
但这不习惯让狐子七觉得很新鲜。
狐子七笑道:“是我错了。”
狐子七上前握住明先雪的手,说:“天色不早,我也该走了,明日还得入宫复命,也不知后果如何。还望公子勿以我为念,日日早起加餐,保重自身才是正理。”
明先雪却道:“你这话叫我如何安心?太后嘱托你的事情,你没有办好。她若降罪,你打算如何应对?”
宝书听得云里雾里的,只听到“太后降罪”,便也紧张起来,担忧地看着狐子七。
狐子七却是从容一笑,说道:“我自有道理。”
明先雪闻言,颔首:“那我就放心了。”
狐子七这才离开了相国寺。
狐子七回到府上,倒头便睡,丝毫没有忧虑。
随着黎明的曙光洒下,狐子七早早起身,整理好衣冠,乘轿向皇宫去。
小顺子竟然早在宫门旁候着了,看见狐子七,便冷冷一笑。
从前小顺子对狐子七只是脸敬心不恭,今日却把不屑都写在脸上了。
小顺子上前朝狐子七虚虚地拜了拜,说道:“胡大人,容小人送您去乔松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