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县尉拍拍下属的肩,“呵呵,日后少不得麻烦邱三你了。”
樊录事则趁众人不注意,凑到邱树身边:“嘿嘿,邱兄,下回给某单独带一壶吧,慢慢喝,便不显得处理公事时辰漫长了”
邱书吏正待说什么,恰抬头,见廊下崔瑄快步走来,忙坐回自己的位置,眼观鼻鼻观心,廨房里还残存着香甜气。
最油滑的范县尉哪能错过这拍马屁机会,忙上前殷勤:“小崔大人用朝食了?下官多拿了几块豆饼,配着这外间买的杏仁露吃,觉得还不错,小崔大人尝尝?”
崔瑄放缓脚步,眼梢扫过他手中:“不必。”便径直进了里间。
其余人松了口气,将剩下的朝食三口并两口塞进嘴里,收心看向各自手里的公事。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崔瑄叫人进去的声音。
被点到的邱书吏忙将昨晚熬夜整理出来的案卷收拾齐整,敛襟肃容,快步走了进去。
——
近日京中发生一起命案,就在敦义坊中,尸体过了三日才被人发现,秋老虎尚未褪去,也导致了尸体损坏速度极快,大大增加了仵作检验难度。
不过姚仵作经验丰富,还是推断出来此女的死亡时间、地点及方式。
奇怪的是,这陶七娘死于家中,财物却一件也没丢,身上伤处更是达十七处,又刀刀不致命,是血流干而死。
这般残忍手段,崔瑄起初以为是仇杀,问过周围邻居,却都说陶七娘性子和顺,从不与人结仇,奇也怪也。
那凶手夜半作案,神出鬼没,竟无一人察觉。
女尸也没有遭受过侵犯。
县衙诸人抓破脑袋之时,崔瑄却想起三月前万年县的一桩悬案来,也是命案,死者同样都是年轻女郎,放血而死,这案子至今未破。
崔瑄当即去了一趟郭县令那儿,借来了这桩案子的卷宗,交由邱书吏与陶七娘的一并整理出相同处、不同处出来。
被沈朝盈调侃的邱书吏便是为了这事熬的夜。
崔瑄曲起手指,点在案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仔细查阅案卷。
孟大娘,万年县升平坊人,年十六,未婚,家中仅一祖母相依为命,老实敦厚,以卖蒸饼为生;
陶七娘,长安县敦义坊人,年十五,家中无子,幼女,姊姊皆已出嫁,与父母同住,性子和顺,平日帮父母经营豆腐坊。
死亡方式都是失血而死,死亡时间都是后半夜,地点都在自己闺房,除此之外,
室内没有挣扎痕迹,又是躲过坊丁夜半作案,要么是熟人,出其不意;要么提前潜伏在陶七娘家中,趁其不备。
凶手身上带血的衣物,又去了哪里?是趁夜离开,还是换下了衣物,天光大亮时大摇大摆出城?
对于凶手功夫极好,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这种猜测,崔瑄第一个排除了。
崔瑄笔墨圈出女子、未婚等字眼,虽不知是否关键信息……他思索着两桩命案出自同一凶手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