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某种猜测在沈朝盈心中隐隐成型。
县衙里弥漫着焦灼,氛围感染了每一个人,凡路过廨房的,都大气不敢出。
崔瑄写下四桩命案的日期,其中孟大娘与陶七娘之死隔了三月,剩下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
凶徒越来越着急,是想完成什么,不惜冒着风险也要在那日再杀一人?
“小崔大人。”
崔瑄抬眼,是樊承将沈朝盈带了进来,神情严肃。
他刚刚走神,甚至没听见敲门声。
“女郎有事?”
他整理好思绪,肃然回视。
沈朝盈开门见山,“小崔大人,儿似乎发现了凶徒杀人的规律。”
便解了他为何一定要在那日杀一人之惑。
“大人请看。”
她悬腕提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递过。
崔瑄扫过,“这是案发时日。”
“是,儿本来是猜测,只知道大概的日期,便细问了胡郎君。”
沈朝盈跪坐在他对面,娓娓道出自己的猜设,“阴阳为之愆度,七曜为之盈缩。五月为火,孟大娘遇害当日,恰是火月火日。八月为土,陶七娘遇害之日,又是土月土日”
九月属金,而对方蹲了她这么久,昨日,正好是水月的第一个水日。
要等下一个水日,又得七日后。
或许是清楚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对方才尤为着急。
竟然是五行。
崔瑄眼前仿佛豁然开朗。
那他的下一个目标?
木日看起来似乎暂时是缺少的。
崔瑄忽然想起万年县的另一桩失踪案来,自今年四月以来,一直没找到失踪女子,家人都以为对方是和情郎私奔了。
但四月属木。
凶徒的某种“仪式”,是否已经快要大功告成了?
告辞之前,崔瑄看一眼面色瞧着没什么异常的沈朝盈,温声道:“花娘子之死,与女郎无关,是某等办案不力,失了先机。”
沈朝盈垂眼,福一福身。
走在回去路上,沈朝盈不禁在想从昨天就一直缠着自己的心事。
若是他们没暴露,花五娘就不会死。
她问衙门的人,为什么凶徒这么迅速这么巧就盯上了花五娘,衙役说是花五娘大半夜偷偷与邻居私会,从巷子后门钻回家时,被窜逃等待时机的凶徒盯上。
若按她那种猜想,凶徒急着完成某种仪式,自然冒着危险也不愿放过这机会。
沈朝盈心情复杂。
这人虽然爱嚼舌根,欺软怕硬,她不怎么喜欢是一回事,但真叫她知道人死了,心里还是会有又空又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