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瑄听她拿自己打趣,没脾气地微微笑了。
店里灯光照在他脸上,透过纱面,投下一层朦胧光影,俊雅面容似夕色下一湖碧波,温暖清冽。
沈朝盈一时竟有些没出息地挪不开目光,她算不上花痴,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小崔大人合该多笑笑,这般去外走一圈,哪里还用得着宋郎君操心那些呢?”她叹道。
年轻郎君,成日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做什么?少年人,还是要有朝气才讨喜些啊。
虽然崔县令已经是个适婚青年了,但这并不影响沈朝盈对每一位大客户的溺爱。
沈朝盈一脸感慨,也是真心这般想的。
不过崔瑄显然不信,想来是她平日马屁拍多了后果,可见做人吶还是得真诚一点儿。
为了挽回一点儿自己真诚印象分,沈朝盈又特特补充:“都说‘掷果潘郎’,我看不然,应当换成‘掷果崔郎’。”这说的是掷果盈车,潘郎乃潘安,女子爱之,每当潘安出行,那必定是轰动场面,马车上盛满了小娘子扔的柿子。
她贱兮兮地,“就是这时候柿子果还梆硬,大人最好在幞头里再顶个帽子,否则……”
抬眼对上似笑非笑,沈朝盈有些说不下去了。
不是,她诚心想做个真诚人,怎么越说越没边际了,甚至还有点儿调戏轻薄意思似?
看来是平日与罗娘子这些人漫谈胡说嘴没把门惯了。
沈朝盈懊恼轻咳一声,住了嘴。好在服务业脸皮厚似城墙,并无尴尬色。无所谓轻浮就轻浮吧,还能治她调戏小男子罪咋滴。
崔瑄是没当真,却也没生气,一直含笑听着。
此刻便接上话,“否则,要么幞头歪了,要么脑袋顶个大包?”
沈朝盈没忍住露出惊讶,这人竟会开玩笑??
熟悉的食客与店主,平日里小小玩笑倒也开得。
只是崔瑄这样清冷的人,除了混不吝宋修文,其余人谁敢将玩笑开到他身上?
沈朝盈也以为他会是那种肃然拒绝她的胡言乱语之人。
崔瑄并不多说旁的,一句足够。
唇角带着浅笑,又继续雍容闲雅地吃起他“抹茶饱饱碗”来。
不对啊,沈朝盈一复盘,只觉得这笑一点也不是温润清和的端方君子,倒像似,倒像她调戏人不成,反被调戏了?
所以这是报仇?
抹茶饱饱碗?还是掷果崔郎?
亦或是莲子心泡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