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玄,你说得轻巧,他们在寨子里烧杀抢掠,连孩童妇孺都不放过,大雪天,三百号人被赶到寨子中央,男子直接就被杀了,女子被那老道人看上一眼,不是什么定乾坤的圣女也就一刀解决了,那日之后,我的眼睛再也辩不清楚颜色!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那日的血。。。那日的血。。。那样红,那样热,连雪都融化了。我想陪他们去死,你却不让我死!”
“阿茹。。。阿茹。。。我知道!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很难过,很自责,可是我不能失去你,你不能死!”
“天子自责,所以我们这些蝼蚁就应该感激涕零,多谢你的救命之恩?那她顾芳雅呢?你不是转头就册封了她做皇后,他顾氏到今天还照样风光,北冥玄,你从来就没打算护着我护着我的家人,而今也一样,少装什么情深不予,顾氏已经被你吃得死死的,现在你只是想利用雪儿牢牢套住颜氏而已。”
北冥玄一阵冷笑,“阿茹,就凭颜枫澈还不够我忌惮他,当年他斗不过我,现在他不过是剪了羽毛的烈鸟,就算放出去,也飞不高!我还犯不着做什么去套牢颜家!”
冯婉茹冲上去对着他一阵捶打,“你怎么这么卑鄙,当年你用我困住了他,不然现在的江山是谁的还说不定呢。”
他擒住她的双手,“阿茹,当年的皇位之争,他颜枫澈就干净了!当年的事是谁做的你不是很清楚吗?”
“你一直误导我,让我以为是他给我下了药,后来想想那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在你的宫里啊!没有你的首肯和默许,他怎么敢,就算敢,又怎么会得逞!而且这么多年,他是怎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了,怎么可能是他做得!”
北冥玄突然安静下去,瞪着冯婉茹,慢慢地,一步一步逼着她后退,“冯婉茹,我竟然不知道你藏了这样的心思?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你现在很了解他,喜欢上他了?冯婉茹,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可以吵,可以闹,但是不可以背叛我!”
“究竟是谁背叛了谁!”
冯婉茹说得激动,目光渐渐游离,北冥玄一愣,立刻松开她的手腕,索性伸手将她禁锢在怀里,“阿茹,你想多了,别想了好吗?别想了,再想。。。再想。。。臆症要犯了!”
冯婉茹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喃喃道,“你放过我的雪儿,当年你答应过我放过我的雪儿的,别杀她,别。。。害她!”
北冥玄哄道,“我没杀你的雪儿,她也平平安安地长大了,到了当年我遇见你的年纪。”
我听着听着,居然尝到了咸味,才发觉自己早就泪流满面却不敢出声,手背被指甲掐出一片血印,冯婉茹原来吃了这么多的苦,怪不得她一直对爹爹对我都冷冷淡淡,但又偶尔夹杂着一丝丝的温情。
“不要!”
冯婉茹尖叫一声,挣脱北冥玄的禁锢,指着他说,“杀人凶手,我不要遇见你!”
北冥玄一把掐住她的下巴,“不遇见我,你要遇见谁?他颜枫澈?他是对你一见倾心,又怎么样,到头来是谁坐上的这把龙椅,是谁握着谁的生死?”
她满眼是泪,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你握着所有人的生死又怎样?到头来,你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谁。。。会真心爱你,她顾芳雅吗?扒了这身龙袍,你就一文不值。”
北冥玄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冯婉茹,你疯了,敢这么和我说话。”
我怕北冥玄真的伤了冯婉茹,也没想过自己是螳臂当车,正要拔腿出去喝住北冥玄,有人从后面捂住我的嘴,把我拉回了原地。我惊魂未定,正要挣扎,看清来人,原来是北冥皓辰,他站在我身后,凑到我耳边说,“你出去会害死你娘,害死你。”
他捂着我的嘴,我点点头,示意他松手,他放下手,我低声说,“可是陛下真的伤了我娘怎么办?”
他换了个姿势,将我禁锢在这角落里,摇了摇头,“父皇不会真的伤害你母亲,信我。”
可是外面的情形却不容乐观,冯婉茹仰着头,丝毫不挣扎,不害怕,目光一阵清明,“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不过行尸走肉而已,你怎么会天真的以为我们还可以再续前缘?”
北冥玄脸色一变,松开钳制,语气里居然带着些手足无措,“阿茹,你别这样看着我,你别像当年一样做傻事,我们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好好的吗?没事的,现在北周四海归一,如果你想,我也可以废了顾雅芳,灭了顾家,给你报仇。”
“啊哈哈哈。。。”冯婉茹笑得痴狂,“我和你的事,和她顾雅芳有什么关系!她和我一样,不过也是一枚棋子而已,都祈祷痴盼下棋人的怜悯,而那个下棋人,”她突然抬手,指着北冥玄,“没有心,没有肺,怎么会有恻隐之心。”
北冥玄深吸一口气,“阿茹,我是天子,我有自己的责任,我要为天下万民负责!你和她,和那些后宫的女人是不一样的,你看看这雁栖宫,这里的桩桩件件都是按照你的喜好来布置的,哪次你想见我,我不是随传随到!就是今日,我也是匆匆散了早朝来见你。”
她水袖一挥,懒得回应,“你做你的天子,我做我的凡人,井水不犯河水,你北冥家屠我满门,害我清白,既然这些都是为了陛下您的江山社稷,那臣妇可不可以求个恩典,就当是赏赐了,取消太子和雪儿的婚事!”
北冥玄的脸沉了下去,“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商量,这一件,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