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可能!”她的声音又尖锐了起来。
北冥玄的目光阴郁,一字一顿,几乎咬牙切齿,“因为。。。她是隋阳冯氏这一代唯一的传人!”
前尘(3)
冯婉茹惊得一个踉跄,跌落在地上,像是瞬间被抽取了所有的生机和希望,她耷拉着脑袋,再也没了声响,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竟然低低地笑了起来,“是了,这才对了,这才是我认识的北冥玄,一边情深不渝,一边手起刀落。。。我笑你自欺欺人,我自己何尝不是痴人说梦,我居然以为我和你会有什么情分而言,还盼着你可怜我。。。放过我的女儿,啊哈哈哈!”
北冥玄被激得红了脸,“我北冥家屠你满门?你别忘了他颜枫澈也流着我北冥家的血!”
她低着头,喃喃道,“他和你不一样,他风光霁月,为人坦荡,他从来不勉强我,不委屈我。”说着,她突然抬头,笑得绝情,“北冥玄,你以为我这么多年和你虚以委蛇,委身于你,是为了什么?”
他蹲下·身,直视她的眼,毫无在乎地说,“我知道了又如何?你不是乖乖在我身边了?一个男人要躲在女人身后求平安,算什么东西!我告诉你,我们北冥家的种,都不怎么无辜,当年的事,他也不见得干净!”
她猛地抬头,“你什么意思?”
他抚上她的脸颊,“阿茹,你还是这么天真,和当年一样,不过就是你眼里的这份纯粹让我欲罢不能,你怎么不回去问问你的枫郎,当年他都打算做什么?又是怎么自食其果的?”
她呼吸急促,抓住他地双臂,“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他摇摇头,看着她的眼神有疼惜,有可怜,“有些话,需要他亲自告诉你,你的癔症这些年控制得很好,我不忍心,让你再回到噩梦里。”
他说完,就要上前抱她,她拼命闪躲,“你走开,你走开,你就是我的噩梦,来人,救我,我不要待在这里,一刻都不要!”
她越说越激动,北冥玄惊呼一声,像是被她的指甲掐的生疼,只是冯婉茹却丝毫不管不顾,对他拳打脚踢,歇斯底里地叫着,北冥玄低低吼了一声,原来她一口咬住了北冥玄的手臂。我看着着急,来不及多想,就想出去帮忙,奈何北冥皓辰将我按的死死的,低声说,“待着别动!”
闹成这样,北冥玄还是没有叫人进来,而是任凭冯婉茹咬着自己的手臂,费力腾出另一只手来,从胸前掏出一个药瓶,再生生掰开她的嘴,将药都悉数灌了下去,做完这些,他还是不敢放开,从后面抱着冯婉茹,任凭她咬着自己的手臂。
我被北冥皓辰按着,一动也动弹不得,眼泪却一直止不住,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出声。这个温婉的女子,我的娘亲,我想起我月信来的那一日,她在我的床前,噙着泪对我说【我的雪儿,原来都这么大了】那眼神里有温柔,有痛楚,还有一丝。。。我至今才明白的如释重负。她的身和心一直在牢笼里,她想飞却飞不走,我。。。是她的愿,她唯一的愿。北冥玄的一句【不可能】摧毁了她所有的信念和期盼,所有的努力和奢望。
宫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去,只有冯婉茹粗粗的喘气声,一瓶药下肚,她安静了许多,不再打闹,慢慢放开北冥玄的手臂。他也不急着抽回手臂,而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后背,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坐起身来,看了看周围,问道,“阿玄,我们这是。。。在哪?”
北冥玄看着她,笑得宠溺,“这是我们在洛邑的家啊。”
“洛邑?就是你的家乡,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还有你。。。怎么穿成这样,和昨日见你的时候不一样啊?”
北冥玄捋了捋她的头发,笑着说,“千里迢迢,回来的路上你生病了,昏迷了几天所以不记得,这一身嘛。。。我在洛邑都这样穿的,阿茹不喜欢?”
她看着他打趣,“就是。。。有些太花哨了,我还是喜欢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样子。”
北冥玄有片刻失神,然后笑道,“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样子?”
“嗯。。。你身陷流沙,但是怎么也不肯开口求我,最后我看你长得实在俊俏,舍不得你死,就把你救上来了!”
北冥玄笑着,没有搭话,冯婉茹接着说,“阿玄,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堂姐前几日生了个女娃娃,我昨日还去抱了抱,特别可爱,小小的,软软的,嗯。。。阿玄,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北冥玄看着她,眼里满是悲伤,开口竟然有颤音,勉强笑着说道,“只要像阿茹,就都好。”
冯婉茹开心得跳了起来,一脸得意,说道,“那你可要好好对我,我们可以生很多小娃娃,嗯。。。以后呢,你教男孩子武功,我教女孩子骑马,女孩子家不能成天娇滴滴的。”
北冥玄不忍打断,只是说着,“都好。”
忽然冯婉茹一拍脑袋,说,“哎呀!你把我带回来,我爹娘没有为难你吧?我偷偷收拾东西被他们发现了,把我锁在屋子里,我还怕你等不到我,以为我失约了。”
窗外的红梅开得正灿烂,她的笑却更明艳,这样的娘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原来,这么生动,这么好看!
北冥玄拉过她的手,叹了口气,有些犹豫,但终究问道,“你。。。真的愿意和我走?”
她扑哧一笑,欺身向前,凑到他面前,“那是当然,我们隋阳的女孩,不会别别扭扭的,既然答应了你,不管你是贩夫走卒还是天皇贵胄,我都不会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