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青歌倒是无所谓,这打谷机其实没什么特别精细的地方,师傅有经验能听懂她的要求就行。
很快商青歌就让人搬来她那个用木头和竹条黏成的手摇式打谷机,龚师傅和他的小孙子龚易以及徒弟小豆子看着这个模型不明所以。
商青歌先是按照记忆说了一下她的要求,指着打谷机的模型说了一下打谷机的各个组成部分,为了让龚师傅明白打谷机的运转方式,商青歌还动手把她那个模型操作了一遍。
只是她那个木头上的浆糊粘度实在太差,模型又做得相当粗糙,她第一次上手,那模型直接卡住了,看得龚师傅几人面面相觑。
商青歌也有些尴尬,她调整了一下模型,这次她下了大力,用上吃奶的力气摇动手柄,三圈过后,模型上的竹夹子就像武侠小说里的暗器四处打去,不仅打得龚师傅几人哇哇大叫,连在门口偷看的工坊小学徒也挨了好几个飞夹子。
“扑哧,哈哈哈哈,那什么东西?暗器吗?哎哟喂笑死我了,那东西不去兵器坊做,拿到我们金属坊干吗?”
“哎哟,你们没看到龚老头逃跑那样,我从来没见他跑得那么快过,他那个孙子在后面追都追不上,一直喊‘爷爷,爷爷,你等等我。’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小铜板笑得喘不过气来。
他的师兄也在一旁笑得眼泪汪汪,“这下咱们不用担心了,这东西咱们金属坊没一个师傅会做,到时候金监工也怨不得咱们师傅告假,我看,还是等着兵器坊接手吧。”
小学徒们一见这东西不成,立马没了帮忙的心思,纷纷干自己手中的事去了。
商青歌没想到自己这东西这么容易散架,连忙向龚师傅几人道歉,又买了上好的药赔罪。
好在龚师傅几人跑得快,平时又是干苦力的,这点擦伤还不至于放在眼里。
这次演示商青歌把木头上的竹夹子给去了,又演示了一遍,龚师傅就明白了这东西的原理。
王府的工坊相对京城工坊人少,没有专攻一门技术的说法,像他们这种工匠农具首饰都会,只是相对某个类型出挑些,商青歌要的手摇式打谷机,大部分都不难,像那个木架,还有滚筒,一个会打铁的小学徒都能打出来,只是模样可能没那么好看而已。
就是那个齿轮和链条需要有些经验的师傅打磨一下。
龚师傅身体不行,滚筒和架子就交给了徒弟和小孙子,他自己打磨齿轮和链条,几人满怀信心能打造出来。
倒是金监工听说了宝物“打人”的事后,对这事没了期望,这几天连问都不问一下,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收拾牧大匠身上,正积极收集牧大匠懈怠公务的罪证。
打谷机的架子很简单,龚易和小豆子半天就把架子做出来了,就是这个滚筒,需要新打模子,龚易和小豆子在铁匠房里敲敲打打的两天才初步打出一个模型。
正好牧大匠的一个徒弟今儿也要用铁匠房,看着小豆子手上那个刚刚淬了水的滚筒说道:“喔,小豆子,你手上的是什么?狼牙棒吗?你是打算转去兵器坊了吗?你才决定转师傅会不会太晚了些,瞧瞧你以前的师兄弟们,早就在其他师傅那立足啦,你才醒悟,要是当初你同意转到我师傅这来,也不至于这么久了还是个末等匠人。”
“不过也是,龚老头年纪这么大了,好些年造不出拿得出手的东西,师傅没有功,你们这些小徒弟又怎么升得上去,现在走也比不走好。”
单骞
龚易进门就听到这话,气得他拿起缸边的水瓢一瓢水浇了过去。
“石岩子,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你是怨恨当初我爷爷没有收你,收了大师兄罢了。”
“啊呸。”石岩子一口唾沫吐在地上,眼神全是蔑视,“大师兄?你爷爷门下不就你和你师弟小豆子两个徒弟吗?哪里来的大师兄,你说的该不会是投入莱大匠门下的单骞吧?人家早就不是你师兄了。”
“你们龚家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你爷爷一心要把手艺交给你爹,对单骞那叫一个防备,哪知你爹占了好位置没个好命,死得太早,人家单骞还是不离不弃跟着你爷爷,结果你爷爷又一心拉拔你,逼得单骞另投他人门下,事到如今,还叫什么大师兄,莫不是见人家有可能当上大师傅,往自己脸上贴金?”
石岩子这话说得龚易火气直冒,全因对方说的是实情,只是少了一段。
当年他爷爷龚师傅一心扑在手艺上,是金属坊手艺最高的师傅,对待徒弟也要求高,加上他爷爷生性寡言少语,在金属坊匠人中也没有聊得来的匠人,显得人格外孤高。
金属坊里很多学徒匠人想投在他爷爷门下,却不敢直接开口,便想通过他奶奶走后门请他爷爷指点一二。
他奶奶背着他爷爷收了钱,就劝爷爷多多指点后辈搞好人际关系。
爷爷不知奶奶收了钱,听了奶奶的话,遇到匠人提问也会解答,但却不收徒,那些匠人学不会,爷爷也当匠人不是做手艺人的料,后续不再理睬。
那些给了钱的匠人不知实情,只觉得爷爷黑心,钱收了,手艺却不教好,导致他爷爷在金属坊的名声越来越差。
单骞当年也是金属坊里的小学徒,他没有钱贿赂奶奶,便想了个法子,勾引了他姑姑。
有他姑姑说话,加上单骞确实聪明,很快被爷爷收为大弟子,没想到等他姑姑年纪不小打算商量婚事时,才发现单骞早在乡下成婚了,孩子都有了。
单骞已婚和奶奶收人钱财的事是前脚跟着后脚爆出来的。一天半夜,单骞那个乡下的娘子带着生病的小孩来城里看病,便来找单骞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