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来了,那时候金婶身体还没完全好,他应该是为了照顾他母亲才学做荤菜。
好孩子!
这勾起了她自我反省:“我对我妈是不是太凶了?”
他回头,用奇怪的眼神看她。
她解释:“我没给她做过饭,听她说话就不耐烦。”
“她说的话不好听。”
她笑着回应:“谢谢理解。”
“她的观念不合时宜,人又比较固执,很难沟通。”
“对对对!”
知音啊!
她接着说:“明明是想关心她的,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唉,她男人每天出门躲懒,喝醉了回来发疯。我心疼她太辛苦,要收拾那个,她反过来怪我。每次我一管……她就找我事。掉眼泪,挖旧事,烦死了。”
依她的脾气,一天一顿打,不足以收拾那个好爹。但她管得越多,何芬的眼泪就越多,所以她现在只能假装不知道那混蛋不干正经事。李家盛玩游戏乱充值,管好家长源头也是重要一环,但她已经放弃了,管不了,根本管不了。何芬永远不觉得男人和儿子有错,她解决问题的唯一思路是“女儿啊,你这么强悍,找游戏公司把钱要回来吧”。
“我妈跟邻居都劝过她,没用。”
“她有没有跟你妈吐槽我很差劲?不会做饭,不会服侍男人。”
他没回头,没回答,专心配辅料。
那答案就是“有”。
她郁闷地吐气,他总算给了回应:“时代不一样了,没人认同她的想法。”
这要是她们李家的弟弟,多好啊!
没办法改变的事实,只能加大马力调教李家盛,让他尽量向这位靠拢。
砂锅开始咕噜咕噜,鸡也进了电饭锅。
他调好灶火,拿手机定了两个闹钟,她问:“花生不加吗?”
“半个小时后。那个表哥什么时候过来学?”
“回去相亲了。他比我大两个月,以前进厂做工,今年回来成家立业。太老实,可能有点憨,你包容一下。”
“嗯。先磨蛋面,这个做得快。”
“蛋面收多少工费?”
“看尺寸,正常尺寸的戒面三四十,熟练工一小时左右。裂多的小石头,一拆出料就要磨大大小小很多颗。”
那收入还算可以。
不过她多少知道一点,非常好的质地才能做蛋面,磨坏一个要赔不少钱。
“安排他多练练。我去找石头。”
他突然转身,面朝她提醒:“胜男,不要大包大揽,你对他没有责任,适当的关心就可以了。做学徒是他自己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不是你在压榨劳工。”
其实她跟这个表哥不怎么熟,因为看到他每天代替李勇在磨镯子,还帮忙搞一楼卫生,就觉得有义务报答。除了午饭的加菜,她每天早上会多买一条肉或者半边鸡鸭,安排他下工后带回去。如果不是最近表哥临时回家,她就要带他去买雕刻工具了,自掏腰包赞助。
一语惊醒梦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