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淮景甚至还穿着我给他买的羽绒服。
我把膝盖压在他的小腹,手撑在他的脸边,看着他。
徐淮景避无可避,只能轻轻喘着,看着我,不停眨眼。
眨得多了,我就替他抹了下眼角,拇指上沾了一片温暖的潮湿。
搓搓指腹,问他:“哭什么?”
徐淮景偏了偏脸,然后又正回来。
他拼了命地想表现正常一点,但眸中的水光和不正常的语调早就出卖了他。
他说“你的脸破了。”
我说“哦,你还管我死活。”
我以为徐淮景会继续跟我装冷酷装无情,像很多肥皂剧中因为外力铁了心要分开的小情侣,说一些让别人难受也让自己难受的狠话。
他可能有这个心,但没这个嘴。
被我抵着额头一看,嘴就更张不开了。
徐淮景伸手在我脸上抹了一道,指腹冰冰凉的,像在雪水里泡过一样。
我抓过他的手,他想抽回去,但我抓得快,他没能成功,只好抿了下唇。
“怎么这么凉?”
我撑起上半身,徐淮景呼出的一口气拂在我的脸上。
我下意识去看那双淡色的唇,恰巧一片雪花落在上面,被瞬间融开。
我松开手,捧着他的脸吻上去。
和想象中一样凉凉的。
徐淮景先是一愣,随即偏头躲开。
他的手抵在我的胸口,稍微用了点劲,但收敛于把我推出的力道。
我知道他舍不得。
“推啊,”我笑着说,“推开我就回去睡觉。”
徐淮景的眼睛红得厉害,手指抖啊抖,连带着睫毛上的雪花一起,都像是染了绯色。
我用食指点点他的睫毛,他闭上眼睛,叹出来的气都带着颤,然后脱掉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
他十分在意我脸上的伤口,又拿出纸巾一点点擦掉血迹。
我握着他的手腕站起来,用宽大的羽绒服连着徐淮景一起包起来。
衣料摩擦时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响,掺在雪花落地的声音里。
很安静,能听见呼吸。
徐淮景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我与他抵着额头,又微微侧脸,错开鼻梁。
他的唇很凉,也不知道在雪地里站了多久,干巴巴地贴了两秒,又尝到了暖暖的咸。
“陈嘉运。”
他的嗓子哑得厉害,习惯于连名带姓喊我的名字。
“我们分开吧。”
意料之外,这句话还是说出来了。
周遭的气温仿佛都低了两度,我沉默片刻,躬身把额头贴在他的肩膀。
没有想象中的难过,因为我知道徐淮景这话绝对不是真心,但缓了片刻,把内容消化殆尽,又反应过来无论如何,“分开”这个字眼应该没有第二种解释。
我们在一起太久了,久到突然提及这个字眼,都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想象出到底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