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气定神闲地坐在院子之中的老人,赵海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来:“师父,您还没睡啊?”
张苍平静地回道:“我琢磨着今儿晚上你就要过来,特意等着你呢。”
“还没用饭吧?”
张苍这么一说,赵海才觉得饥肠辘辘:“一下午都在忙着调查杀人案,这会儿才抽出来点时间。”
到底是自己的徒弟,虽然训斥,但是张苍话语中却带着浓浓的关怀:“你这样查下去也差不到太多,反而得把自己的身体给拖垮了。”
“厨房里给你留了饭,咱们爷俩一边吃一边聊。”
厨房的灶上放着两大碗米饭,一小碟鱼,还有一盘咸菜。
闻到饭味,赵海也不客气,搬了两个凳子放在灶边:“师父,那我就开始吃了。”
张苍点头道:“你先吃,我去端壶酒过来。”
到底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了,等到张苍端着一壶酒出来的时候,赵海已经狼吞虎咽的吃了一碗饭了。
张苍倒了两杯酒,见赵海端起了酒杯,这才问道:“下午查到什么了?”
赵海毫无保留地说道:“下午死的那个老痞子,当年与李明文打过擂台。”
张苍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那这事儿看来多半就是李家做得了。”
赵海吃了一惊,沉吟片刻之后说道:“师父,现在下这样的定论不好吧?”
张苍嘿嘿一笑:“你小子,当年倒是沉稳,现在怎么畏手畏脚了?”
赵海叹气道:“前阵子李家接连出了事儿,那李大公子就像是疯狗一样逮着谁就咬谁。”
“再说现在李家的生意大了,到底还是得谨慎几分了。”
张苍冷笑一声,借着厨房中的灯光,斜睨着徒弟:“李家是怎么发家的,你不清楚?”
“前几年因着打架斗殴死了多少人?”
想起那几年中接连不断的打架斗殴,赵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张苍继续说道:“说说你在担心什么。”
赵海先将两只酒杯满上,这才开口道:“如果这事儿真是李家做得,我担心又像前几年一样不断死人。”
“若不是李家做得,冤枉了这么一个商户,得不偿失。”
张苍笑了笑:“你小子还是太嫩稚了。”
“你看江州前几年那么多的打架斗殴的事儿,叶知州担忧过吗?”
赵海一滞,一时间竟然说不出来什么话。
叶知州在江州已经是十五年,前几年最乱的时候,薛主簿的嘴上都急地起泡了。
可是叶知州却像是没事人一样,闲暇之余还有空去找云山书院的箫山长下下棋。
赵海犹豫道:“可是如今这事儿就放在我的面前,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了。”
张苍长叹一声:“你知道为何当年我要让你大师兄去京中吗?”
大师兄是张苍的长子,最早进入到衙役一门,和颇有天赋的师弟曹信一样,将师父的仵作手段学了个七七八八。
赵海笑道:“以师兄的本事,自然要去京中才能施展,江州这地方太小了。”
张苍叹口气:“你错了,当初让你师兄去京中,是为了给你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