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京如的嘴巴卡得很难受,但他很卖力地讨好关万春——显然获得了很好的效果。
如果现在他们旁边架起一高一低两个摄像机,上面那个就是《面壁》,下面这个就是《破壁》。
他对关万春所说的并不是没有兴趣,但被强加之的物理性阻碍让他头晕脑花,这或许是关万春想要达成的目的。
“那年母亲陷在事业低谷,索性向父亲求了婚,父亲又恰好有将我培养成继承人的想法,因此应下求婚,我们母子那时才成为父亲法律上的妻与子——对外便是你能听到的,所谓隐婚多年终于承认。”
“得到机会后我更加珍惜,几乎没有违逆过兰登。兰登也对我表现出一定程度的信任与宽容。”
关万春突然闷头苦干了起来,过了好几分钟才继续道:“除了性取向。”
“我是个天生的男同性恋,但为了不对自己在兰登心中的价值估量造成负面影响,我起初很好地隐瞒了这一点,后来和琼的恋爱也没告诉他。”
他猛送一下,然后说:“有一天他还是知道了,我不知道他从哪个渠道知晓的。”
他让李京如放松了一下口腔,然后重新填了进去。
“于是我被一张机票送到这里,大概就是中国话里的‘流放’。然而毕竟我已经是他‘唯一的儿子’了,候补名单也被我大学期间断断续续解决掉——别激动,只是断掉他们的可能性。我不干那种事。”
“他除了再次选择我别无他法,但有许多机会让我难过。”
关万春的声音得冷静像一汪夜色下的湖水,跟他正在做的事情完全背道而驰。
“我没有沮丧,而是很好地利用了这四年。直到今年兰登终于主动来找我,开始从利我的角度说服我结婚,当然,这是一个重铸父子关系的机会,我答应了。”
“他会因为我悔婚而如此生气也不让人意外,但这四年过去我变强很多,从前除了仰仗他别无他法,如今多多少少有资本与他叫嚣。”
关万春的声音闷了许多。
“我说过你来得其实很不是时候,但时至今日才发现你来得恰是时候……你听得进去也罢,听不进去也就算了,这些本来就跟你没什么关系,只是一些家庭秘辛而已。”
关万春没再说话了,过好了一会他退出来,拿来纸巾给李京如擦嘴。
李京如嘴外面一整圈都红了,关万春给他掏干净后去冰箱那里拿了块冰,用布包起来轻轻捂上去。
捂了四五分钟,李京如感觉没那么酸了,大概是冰麻了。
他开口:“关,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嗯?”
“周念琦和你爸有一腿。”
何骍
晴空万里,微风徐徐,土黄色的乡间小路上全是垃圾,仅剩的几块好皮被人们踩得塌了一半。
两个年轻亚裔男子沿路绕行几座山高的垃圾堆,鞋子都早已连汤带水。
前面的男生很是熟练地捂鼻子跳着走,后面那位攥着手机,屡次想举起来,皆被前面那个及时发现并制止。
李京如第五十次回头:“喂,别拍照,拍了就得买——哎!不是说了吗?你好他不是故意的,好吧,薯条怎么卖?什么,300先令?早上才80先令!”
李京如已经回内罗毕好几天了。
兰登出现后的几天关万春直接忙得不见影,每天他一醒来人就不见了,等到万籁俱尽的半夜才披着一身疲惫回酒店,洗完澡抱着他就睡。
李京如觉得自己和工作抢男人抢出了一种偷情感。
他心疼老关天天这样跑,但二十多岁的男人嘛,狠下心来奋斗才好。像他这种天天吃吃喝喝玩玩的,就做不成狼一样的男人,只能是巴哥、腊肠犬这种。
反正蒙巴萨该玩的该吃的都已经尝试过了,老是大灾小祸的心里也累,李京如这样兜着过了几天觉得没意思,就回来做志愿了。
反正他心里知道,这下无论再发生什么,他都不可能离开关万春了。结婚?他去抢婚。父母不同意?他偷情、地下恋、暗恋行了吧。
他的志愿生活也迎来了新篇章,因为,终于来了一个纯纯的中国人,何骍。
何骍是前天晚上到的,才十七八岁高中刚毕业,其实浓眉大眼高鼻梁的,也是个小帅哥,就是烫了个锡纸烫有点非主流。
今天这小年轻兴奋得跟猴子似的,恨不得拍一百张照片发朋友圈。
李京如能理解,毕竟他来肯共和国的前几天也是对什么都很好奇,问艾薇这的那的。
——不知不觉,他已经是现在所有志愿者里面的资深老前辈了。
本来在异国他乡遇到一起做志愿的同胞因该是很开心的,但何骍让他感觉…烦!
“这边这边,对,没错,这真是路。”
李京如立足于两栋橙黄砖石楼前,身后是半米宽的缝隙。
何骍:“京哥,这路能破成这样也是人才哈,你看要胖点都挤不过去,这里的黑人幸好不是住在a国的那些又肥又粗的。”
好想给他嘴缝上。
一方面,何骍非要叫他“京哥”,还带上个四不像的儿化音,听着怪拗的。另一方面,何骍这娃……
嘴上没个把门就算了,还有少爷病,什么都不乐意做。住宿费有一半还是李京如看在是同胞的份上垫付的——何骍说他的现金被偷了。
事实上这何骍也不像是没钱的样子,明明穿着奢侈品,拿着最新款的苹果手机——三只不同色的轮着玩。
李京如有些无奈,十七八岁,猴子还没长成人,他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