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郡主恨铁不成钢,“走这边,母妃在里面行宫,来之前还在念叨着要见你。你怎么总这么好脾气,她们私下里说你也不少,看她们那样子就烦。”
沈怀昭倒是能理解自己,左不过是面子功夫:“她们是她们,我是我。”
安和郡主略微生恼,轻拍了一下沈怀昭,不说话了。
行宫内殿隐在深处,若想到达必须途径青石板桥,还得再穿过一片树林方可,林中修建了不少花岗岩的石桌石凳,供来客下棋写字。
桥附近正好就有二人对弈,又有几人持扇叉腰在一旁围观,时不时口若悬河地指点两句,见有人过桥便漫不经心地投来目光。
认出了沈怀昭,他们略有几分骚动。
安和郡主正烦着,见状毫不客气地回瞪回去,待他们识相地偏过头去不敢乱看,才满意地轻哼一声,气焰嚣张。
沈怀昭反手拉住她:“郡主,我们快走吧。”
别撞上什么人。
沈怀昭心里有些着急,好在安和郡主还算配合,还不待两人动身,忽然有一道男声拦住她二人脚步:“沈姑娘留步,在下黄岐,想请沈姑娘赐教。”
刻意放大的声音带着怒火,回荡在四周,霎时间一众目光朝她们汇聚而来。
沈怀昭平和的面色不变,眼神却忽地锐利起来。
来者不善。
名琴
沈怀昭来时,永王世子祝祁安正在和好友顾延朝对弈。
顾延朝出身武将世家,父亲是曾经平定边疆的功勋大臣顾太尉,明明武艺高强,偏生喜欢找人下棋,棋艺极差不说还动不动反悔,会下一点都不爱与他一道。
祝祁安能坐在这儿下棋,纯属是因为二人从小一道长大。
顾延朝手持白子,举棋不定许久才拧着眉落下,他摸着下巴打量着棋局,忽然察觉祝祁安已经没声了好一会儿。
“仲青,干嘛呢,落子啊。”
青年修长的手指间仍夹着一枚白子,衬得他手宛如玉雕,无一处不细致,此时这只手却愣愣的悬在半空,长睫之下,黑润的眸光专注地投向远方。
顾延朝顺着方向望去,靠着百步穿杨的视力,硬生生认出来了拱门前那道青衣倩影是沈怀昭。
顾延朝了然,脊背忽而塌下,没了兴致:“我说你怎么突然丢了魂一样,原来是沈姑娘来了。听说你前几日登门又没见到人?”
爱慕祝祁安的世家贵女能从京郊行宫排到皇宫正门,可他倒好,偏偏看上了一个对他没意思的,一块冰捂两年都该捂热了,沈怀昭还没见半点融化迹象。
顾延朝痛心疾首:“兄弟,何必呢。”
一身白衣的青年眉目如画,眼下一道红痕恰如其分地添了几分不入凡俗的仙气,祝祁安抿唇收回目光,温润雅致好似工笔画一般眉眼里不起波澜,话里话外却都是袒护:
“你跟她素不相识,自然是不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