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景匪夷所思:“你不会是失恋了过来借酒消愁吧?”
陆屿洲的风衣搭在椅背上,卷起的袖口露出精壮的小臂,闻言一顿,冷冷道:“我没有谈过恋爱。”
跟季沨怎么能算是谈恋爱?
不过是上过几十次床罢了,即便是他们偶尔会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吃个早餐,为对方挑选衣服,接受季沨总是一时兴起扔过来的领针领夹领带纽扣……
但是这怎么能算是谈恋爱?
陆屿洲回到家,在等电梯的过程中刷了下手机。
字母为f的好友刚发了一条朋友圈。
也许是那天走的时候过于气愤,季沨并没有像之前说的那样立刻把他删除,于是陆屿洲还是能看到——
f:【白日梦我】
配图是陆屿洲刚刚在酒吧里见到的,郝景说过“陌路”特供酒,白底泛蓝的酒液在包厢的灯光里显得分外漂亮。
他没有看错,那个人……真的是季沨。
“别担心,这个酒吧基本是来找一夜情的。”
手机狠狠地攥在掌心,骨节生响,砰得一声被人砸在了沙发上。
修长的手指解开领带,陆屿洲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没有什么,他们已经宣告结束了。
这种关系对两个人造不成任何影响,结束之后,他们会继续回到自己原有的轨道上,季沨去找他新的……
而自己,二十三年都这么过来了,没道理忽然因为这半年就食髓知味。
不过是回到以前的生活罢了。
没遇到他之前,这种事……不也是可以解决的吗?
浴室的花洒打开,陆屿洲靠着墙壁,骨节分明的手掌试图动作,修长的脖颈微微发红。
可是内心的,无法被抚平的焦躁却在这个时候更加分明起来,花洒像是一场永不停止的,泛着热气的雨,越是潮湿就越是难耐,而声音渐熄之时,陆屿洲想起的居然是最后的那天晚上,季沨双腿勾着他的腰,汗水打湿的长发搁在他的颈侧,嗓音沙哑又魅惑——
“一起吧?”
陆屿洲裹着浴袍出了门,头发还有些湿,敞开的胸膛是浓郁的荷尔蒙气息。
只是心情看起来不怎么好。
这种事对男人来说本该是开心的。
如果不是因为最后……
陆屿洲来到吧台边给自己倒了杯酒,晃动的鲜红酒液在灯光下呈现出迷醉的色彩,很像是某人带来的感觉,陆屿洲垂眸看着屏幕里那杯“白日梦我”,滑出去,手指试图点在删除键上——
嗡嗡嗡!
一个视频猝不及防打了过来。
备注名叫jessica,陆屿洲按了接听,一张漂亮妩媚的脸蛋出现在屏幕上:“hi,bunny!很高兴你现在还没睡,看你现在的样子,是有什么小可爱在家里留宿了吗?”
“杰西卡,”陆屿洲冷漠地说,“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两点,我今天能接到电话并不意味着我每天都会在这个时间醒着,也不意味着你可以拿一个无聊的话题打扰我的睡眠。”
“亲爱的,你现在的脸色简直跟失恋被甩了一样宝贝儿,不过还是允许我通知你,”杰西卡晃了晃手上的戒指,“我要结婚了!”
“哦,”陆屿洲看起来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你什么时候离的婚?”
“上个月……还是上上个月来着?”
杰西卡想了想:“不重要,我现在的未婚夫是个意大利人,体力很好,你知道的,床上的契合是婚礼成功的关键,我觉得我们非常合拍!”
“恭喜你,”陆屿洲面无表情,“虽然这是你五年内的第十一次婚姻,我还是会把结婚礼物寄给你的。”
“谢谢,我们打算去冰岛度蜜月,需要我带点ndo给你吗?”
ndo并不罕见,但是冰岛的套设计得很有特点,纸片人躺着,一个爱心装的火山从人体正中央喷涌而出,十分具有行为艺术气息,偏偏当地旅游局还要往上写上一个“enjoyournature”。
陆屿洲扶了扶额头:“……不用了。”
“不用害羞bunny,你小时候不是还拿这个当明信片摆在书架上吗?”杰西卡目光遗憾,“你要知道,我跟你父亲给你这张脸不是为了让你在深夜自娱自乐的。”
“你也是时候体验一下双人生活了,最近有遇到什么喜欢的人吗?”
陆屿洲的手指停在屏幕上,季沨的头像是一束鸢尾花,抱着花的手指修长漂亮,无数次的经验让陆屿洲一眼看出那是季沨自己的,腕骨处带了一只手表,几年前的款式,表盘对季沨来说其实有点过大了。
这照片应该也是几年前拍的,是谁送的他花?又是谁将手表戴在他的手腕上呢?
“……没有。”陆屿洲仰头喝了口酒。
“好吧,”杰西卡叹了口气,“不过我还是会祝福你的bunny,你要知道,处男这两个字只有在男人18的时候最有吸引力,此后就会开始随时间递减,作为我的孩子,我实在不想听到你三十的时候被人叫做老处男。”
“谢谢,作为你的孩子,我也不想三十岁的时候还要去参加母亲的婚礼。”
“放心,如果你到时候还没有男伴的话我一定不允许你出席,”杰西卡耸了耸肩,“说起这个,你父亲最近跟你联系了吗?”
“三个月前说他要去非洲的原始森林考察,问我想不想跟他一起住在猴面包树里。”
“好吧,”杰西卡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顺带又一次感叹自己离婚的英明,“下次记得提醒他注意安全,我可不想在我的婚礼上听到要去icu给他签字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