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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萧知云看着御膳房送来的毫无饭张力的东西,还是没骨气地选择跟着伶舟宸一起去寿康宫蹭饭了。
就上回来看,在长公主没来之前,太后娘娘对她还是没什么意见的。况且这段日子收留小世子多辛苦,她来蹭顿饭总不为过吧。
太后才听嬷嬷说了此事,有些生气,特命人额外准备了几道肉菜。她看了跟在小孩子后头的萧知云一眼,冷声道:“什么出息。”
“你是妃嫔,来我这寿康宫,还要跟在世子后面不成?”
“太后娘娘教诲的是。”萧知云局促地挪了两步。
见她这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太后头疼道:“坐吧。宸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跟着你整日在宫里吃青菜,像什么话!”
萧知云心想,挨骂就挨骂吧,起码她终于能吃到肉了呜呜呜。
“皇祖母,这也不怪她,”小世子低头扒了两口肉丸子,出来打圆场,“都怪……都坏讨厌的伶舟行……”
自家外孙,偏心都不知偏到哪里去了,再怎么样那也是他亲舅父。太后再看向萧知云时,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意味:“上回哀家见你,还是风头正盛。陛下的心思谁能知道,一朝一夕,落魄了又如何。”
“后宫的女人哪个不可怜,恩宠是自己争来的,像你这样的争都不争的,哀家还是头一次见到。”
“……”争什么,萧知云有一种莫名的无力感。况且,在他面前争宠和上赶着送命有什么区别。
只有她一人记得上辈子的事,所以她便一直理应自居,伶舟行他爱来不来,难哄得很,谁惯着了。却没有想过对这辈子的他来说,她是陌生的。
天老爷,为什么重生的要是她啊。呜呜,过日子好难。
这顿带肉的饭,吃起来也不是很香了。
看她愁眉的郁闷样,太后点到即止,也不再说了。
…
今夜小世子歇在了寿康宫,萧知云趴在榻上,阿杏刚给她上好了药。后背的结痂已悉数脱落,尚有一些疤痕没有褪去。
虽然其他东西克扣了些,但娘娘的用药,太医院还是半点都不敢含糊的,每回都由乔太医亲自送来。
上回用膳乱说话的嬷嬷被拖走后,内务府又分来了新的赵嬷嬷。赵嬷嬷在宫中多年,待人亲近和善,照顾萧知云便如同照顾自家姑娘一般。
“嬷嬷……你说……”脑袋埋在羽绒枕头里,萧知云将今日太后的话给赵嬷嬷复述一遍,问她是怎么想的。
赵嬷嬷在一旁轻轻为她打着扇:“娘娘心里明镜似的,自己拿主意。”
她便是细细想来,觉得自己不太明白。
克扣她东西,大概就是为了逼她主动去见他吧。虽然这不太像伶舟行的一贯作风,但事实便是如此。
娘娘这是想太多,自己为难自己了。赵嬷嬷问:“这些时日没见着陛下,娘娘可有思念陛下?”
萧知云想了想,答道:“……一点点。”
一小指节那么多,多的没有了。
“那娘娘就去见见陛下吧。”这不就有答案了,赵嬷嬷笑道,“不为别的,就为自己开心。”
当真么?
不为别的……就为了饭里多块肉。
萧知云侧脸枕着,双手按在枕上。她就只休息了半月,会不会太少了点。她是在生气吧,他都还没哄一下就原谅了,会不会觉得她很好拿捏,不利于下一次吵架。
但……是伶舟行先克扣她东西的,那说明就是他先沉不住气。这样想来,好像也就没那么不纠结了。
那她明日,睡醒了,就去找他?
福禄公公特意吩咐过,是以这几日伺候陛下的宫人们都格外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了差错。新来的小内侍身形较矮,有些粗手笨脚的,低着头端着沏好的茶水,险些被门槛绊倒摔倒。
“做事小心些,”福禄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这小腕子细的,难怪没什么力气,端不稳茶水。
皱着眉头叹气道,“进去吧。”
小内侍点头应下,并未作声,端着茶水进了御书房。
伶舟行懒懒地枕在龙椅上假寐,看上去松懈极了。他闭眼听着一轻一重渐近的脚步声,心笑又是个手脚不干净的。
小内侍停在案桌旁,仍端着茶水没放下,似是在思考该如何动手。
半晌都没有动静,这回来的刺客如此生手么,伶舟行一时竟猜不到是谁派来的。还是说,是在等待什么时机。
他懒得再等下去,自然也不会如了他的愿。伶舟行突然起身攥住那小内侍的手腕,却是半点反抗的力道都没受到。小内侍被他钳住脖子,整个人向后倒去,直接被按在案桌上。
茶具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茶水四溅。
内侍装扮的帽子滑落在地,露出底下藏着的白净小脸来。
“陛……陛下?”后背被撞疼了,趁着还能说话,萧知云慌乱地握住他的手臂,赶忙出声叫他。
天,不会把她当成刺客了吧?伶舟宸到底给她出的什么馊主意啊!
伶舟行顿时愣住,在见着她脸的一瞬间,手上便松了力道。再而便是有些微恼,这可不是玩笑,他若下手再重一点,这脖子就断了。
福禄越想越觉得那小内侍的身形不大对劲,正想着不过送个茶的功夫,怎的进去这般久还不出来。听见茶水打翻的声音,又是心道不好,冲进御书房一看,便见着如此场景。
那小内侍帽子落了地,容貌看不清楚,隐隐约约看生的的确白净。他家陛下却将那玉面小内侍压在身下,竟还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