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珵穿着拖鞋从厨房走出来,在围裙上擦着手上的水。
庄弗槿起身,从柜子上找了一管护手霜给他。
沈怀珵有些受宠若惊,挤出来在手背上,闻到了一股栀子花的香气。
“画画的手,仔细保养。”庄弗槿叮嘱着。
沈怀珵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他预感到男人还有话说。
“决赛好好准备。”
“请再说得明白些。”
沈怀珵垂着头。
“离决赛越近,你看着我的眼神越复杂。”
“你一定要问吗?我以为你学乖了。”
“最后一次。”沈怀珵说,“你告诉我真相,我从此就认命了。”
“沈眠的愿望,就是得到全国绘画大赛的第一名。但他被困在小山城里,从没有过你这么好的机会。”
“还有吗?”
“嗯,每年的春分是他的生日。”
92求不得
如果沈眠还活着,他今年该是几岁了?
二十四。
他比沈怀珵要大一岁。
他没有生在京城,一辈子唯一一次离开嘉陵镇,是被盛玫派来的人追杀,由西向东逃亡,最后死在海上。
庄弗槿有时候不得不相信命运。
不然何以解释这样多的巧合?
沈怀珵报名参加了沈眠心心念念的比赛,还一路进到了决赛圈。
庄弗槿和沈怀珵相处,偶尔觉得对方是在代替沈眠活着。
沈眠借着沈怀珵的眼睛看外面的大千世界,听京城的晨钟暮鼓。
但沈眠如果活着,庄弗槿一定不会让他变成沈怀珵现在的样子。
沈眠是最值得精心养护的一朵花。
不爱的人,才不会去关注他过得好不好。
甚至庄弗槿对沈怀珵性格的转变,并没有生出愧疚感。
怯懦,胆小,自卑,这些字眼加在沈怀珵身上,只会让庄弗槿觉得更好控制。
乖就好了。
是男人对沈怀珵所有的要求。
是人是狐都无所谓。
只要有沈眠的脸。
从前沈怀珵的样貌不算丑,但丢在人群里那么普通。
没有沈眠的美貌,沈怀珵什么都不是。
庄弗槿夜里,关了灯,靠在床头处理最后一点邮件时,发现客厅还有光从门缝中透过来。
他摘了眼睛,脚踩在鞋上时又停顿住了。
应该是沈怀珵还在画画。
不去问他了,庄弗槿心想,他不想看到沈怀珵苍白疲惫,又怀有心事的一张脸。
等明天,明天又会一切如常的。
庄弗槿摸索出和沈怀珵的相处方式,就是适时的冷淡和疏远。
沈怀珵会在几天之内消化掉所有的不开心,然后重新跟过来,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