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帝脸上显出不耐烦来,懒得同这?帮亡命之徒周旋,正要吩咐御林军放箭——温氏只要不死?,他那里有上等?的金疮药,总能救得回来。
哪知吴王大笑过后,面上却露出骇然之色,继而捂着喉咙,直挺挺地栽倒下去,双目圆睁。
死?了?
常山在人堆里穿行,提着药箱快步跑过去,简单切过脉后,淡定道:“启禀陛下,乃大厥之症。”
亦即中风,下半辈子再不能动弹了——天天喝那么些虎狼药,这?会?儿情绪一激动,能不发作?吗?
没猝死?就算万幸了。
补偿
徐宁并未前往观战,而是?留在慈宁宫侍奉汤药。
黑沉沉的汤药喝进嘴里,邓太后眉毛皱得老高,明明是?做戏,可为了?装得像些?不让人起疑,不得不天天煲各种苦药,一股子冲鼻气味——太医院开的虽是?太平方,也照样难闻得很。
徐宁徐徐将汤药吹凉,温柔递到太后唇边,“良药苦口利于病,您可得保重凤体呀。”
又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一碟子蜜渍樱桃。
她天天带的蜜饯都是?不重样的,知道老人家嘴馋爱新鲜,有意减少糖的分量,将其做成茶余饭后的佐餐,如此无伤大雅,对邓太后反倒有种寻宝似的乐趣——光是?猜测哪种果子就够费脑筋了?。
邓太后一鼓作气饮尽,忙不迭将樱桃放进嘴里,沁凉酸爽的滋味直冲天灵盖,整个人都为之一振。
人老了?味觉退化,正需要点开胃的东西。
徐宁也陪老人家一同品尝。
邓太后见她眉头都不皱一下,意有所指道:“你最近挺爱吃酸的。”
“天气太热,荤腥油腻都倒胃口,正好克化克化。”
对面完全?没听懂言外之意,邓太后略感?无语,她也不好将话点破,倒像是?催生,五郎至今连个侍妾都没纳,大概她也颇有压力。
自己无谓多?加掺和。
邓太后身子好得很,并不需人日夜伺候,“你何不过去瞧瞧?”
估摸着这会子已?结束了?,她对景德帝的手腕还是?有把握的,坐拥天下几?十?载,若这么?轻易被人篡了?位去,他这皇帝算白当了?。
徐宁摇头,“我陪您静候捷报即可。”
她不过去,是?不想成为齐恒的掣肘。并非她跟齐恒感?情不够深刻,有些?恋人觉着同生共死才是?海誓山盟,可她要的是?彼此都好好活着,携手走在阳光下,此为平生所愿。
谁知道吴王狗急跳墙会做出什么?事来,至少他不能用她来要挟他,那?么?,一切都有退路。
邓太后发觉自己低估了?老五媳妇,她不只有小聪明,更兼具大智慧,来日若能入主中宫,必将是?一位合格的国?母。
邓太后拉着她的手,十?分真诚地道:“恒儿能娶到你,不知几?世修来的福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