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垂下头,扑通一跪,低声道:“奴婢是小姐的丫鬟,听小姐的话。”
她心下微微一叹,默默对着夫人道歉,她是个奴婢,她管不了主子的。对不起夫人,兰香有负您所托。
柳惜云将她扶起来,道:“七日后,寒鸣寺还愿,我们也去,届时,会是个好机会。”
……
“寒鸣寺?”
“你特意来此,就是为了专程告知我这件事?”
贺兰延单手撑着额角,目光微微打量过今日的柳惜云,她依旧一身素白丧服,神情有些憔悴,但遮不住她眼里算计的精光。
只粗粗打量一眼,贺兰延就没什么兴致了,他不甚在意的问:“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是来同殿下做交易的。”柳惜云抬起眼,望着贺兰延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知道,殿下对我表妹有些别样心思,今日我所说的这些,不过是一块敲门砖。我希望,殿下能与我合作。”
“你有什么,是值得我去合作的?”贺兰延不甚在意别开眼。
“如果,我能助殿下毁去圣上对大皇子的信任呢?”衣袖之下,柳惜云死死地掐着掌心,佯装平静道,“最好用的办法,依旧是利用姜亭月,毕竟,国公爷宠女如命。”
贺兰延“啧”了两声,微微摇头道:“我再考虑考虑。”
柳惜云深吸一口气,没有吭声,她无声站起来,行了一礼,正要往外走去,又被喊住。
“做交易之前,你先办件事,让我看看你的能力。”
……
柳惜云垂下头,手轻轻按在衣袖处,明显能摸出,里面是一个白玉瓷瓶,里面盛的,是一味药。
但柳惜云并不知道,这药有什么效用。三皇子只告诉她,到了该用的时候,会有人告诉她的。
-
此次去寒鸣寺还愿,姜世忠并没有跟随,先前老祖宗送来的女兵,如今跟在姜亭月身边,姜世忠又另外挑了一队护卫,一路上保护她们的安全。
寒鸣寺不算近,一来一回,耗时太久,所以众人会在寺中歇息两日再回府。
她们带的人不少,光丫鬟和行李,都装了两车,没带男丁,李云柔除了带姜亭月之外,还顺带捎上了姜寻雁和柳惜云。
按照国公府的规制,用的是三匹马拉的马车,足够宽敞,莫说是容纳四人,便是容纳十四人都绰绰有余,但姜寻雁依旧挤在姜亭月身边,小声问道:“怎么回事?”
“咱们出来,怎么还带上她了?你不是怀疑她吗?”
姜寻雁声音放的很轻,也只有她二人听得见,姜亭月也小小声,凑在她耳边道:“一言难尽,等会儿再跟你解释。”
“哦。”姜寻雁给她比了个自己明白了的手势。
这边两人窃窃私语,那边李云柔正在醒茶,唯有柳惜云,垂眸不语,一副孤僻的模样,事实上,她的手,不断摸着袖中那个白瓷小瓶。
怎么找机会呢?柳惜云思索着。
泡好茶后,李云柔一人倒了杯,笑道:“你们都是年岁差不多,要是嫌我这里碍事,也可以换辆马车,或者出去跑跑马什么的,只要别离护卫太远就行。”
“好,伯娘,我带月月出去了。”姜寻雁迫不及待想打听,所以拽着姜亭月就往外跑。
姜亭月抓着门框,对着柳惜云喊了声,问:“表姐,你来不来?”
柳惜云的目光扫过与她形影不离的姜寻雁,瞥见对方警惕的眼神后,状似失落低下头,说:“我不会跑马,我陪表姨母用茶就行。”
“其实我们也不……”姜亭月一句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姜寻雁拽走。
二人换了辆马车,没让丫鬟进来,姜寻雁不理解道:“你干嘛事事喊她?一会儿你把她叫过来了,我还怎么问你?”
“你快和我说说,你跟伯娘去别庄住的时候,到底发生什么了?我本来想去看你的,但祖母特意警告过,让我们别去打扰你们。”
姜亭月便将能说的给她说了,至于某些不能说的,被她三言两语遮掩过去了,她叹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双手撑着下巴,有些忧愁,姜寻雁正欲想办法安慰她,就听见车窗被敲了几下。
“哪个护卫这么不懂事?”姜寻雁皱起眉。
姜亭月起身,打开窗,就见马车之外,少年单手拉着缰绳,正俯身抬手,似乎准备接着敲。
风吹起他高高束起的马尾,车窗打开的刹那,少年眼睛一亮。
下药
来的是霍承绍,他骑在马上,微微俯身弯腰,面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
姜亭月眉头微动,问:“你怎么来了?”
“我刚好打算去替我爹求一个平安符,恰好又在路上,遇到了你家马车。”霍承绍轻咳一声,面不改色道。
姜寻雁掩唇“扑哧”笑了声,笑问:“霍小将军,你这是把我们姐妹俩当傻子呢!”
霍承绍猛地咳嗽一声,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对姜亭月道:“我偷偷告诉你们,你们别外传,其实我是跟着三皇子来的,下个月是丽贵妃忌日,三皇子一般都会提前去寒鸣寺祭拜,这次不知道什么缘由,三皇子居然提前了整整一个多月。”
“我是奉命来保护殿下安危的,也是奉殿下之命,让我来问国公夫人安。”
姜亭月问:“三皇子车驾在后吗?”又道,“那我同阿娘说一声,让你们先过吧!”
“不用。”霍承绍笑道,“殿下看起来并不计较这些。”
姜亭月抿唇,听到贺兰延的消息时,她有几分不大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