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憬肃声道:“乖,来哥哥这里。”来他这里,他会取代那个不靠谱的情郎,给她想要的牵手拥抱。
你不是我哥,我哥早被你给杀死了。妙辞心里想。
席憬仿佛能听到她的心声,抬脚朝前走。
“来义兄这里。”
妙辞决定揭竿而起,以一次格外罕见、格外大胆的行径,出面维护自己的首次谈情说爱,彻底与席憬决裂。
席憬步步紧逼。
妙辞非但不从,反而踮脚,亲上梁裕的侧脸,声音无比坚决,势要把从前的种种不伦彻底斩断。
“义兄,不要再多管我。”
她终于拥有那样的能耐,能踅摸出一个有效用的手段来砍断席憬系在她身上的那道枷锁。
她扯着梁裕的手腕撤出巷外,“表哥,我们走。”丝毫不在意席憬会发什么疯,他爱怎样便怎样,她只要随心所欲的自由。
然而才刚出巷,妙辞与梁裕便碰上几个严阵以待的侍卫。
妙辞牵起梁裕的手,指腹擦过他手腕处的筋脉,落在他眼里,便是一种轻巧的求助。
“妙妙,我来处理后面的事。”梁裕反握住她的手,却没有握太实,仍旧虚虚的,不落实地。
妙辞以为他要大展身手,结果他只是靠着一身莽劲,傻愣愣地把胸膛抵在侍卫业已出鞘的剑刃前,“我要送妙妙回家,若不允,干脆把我的头颅给劈下。”
妙辞捏了下他的手指,在他身侧小声道:“表哥,你少看点戏本子,别说得这么豪情。”
梁裕宽慰似的朝她笑笑,“量他们不敢闹出人命。再说,我又没做什么欺天瞒地的坏事,我只是得到了能与你谈情说爱的资格。”
是啊,谈情说爱。妙辞瞟了眼俩人相牵的手,这么亲密,可不就是正在经历一场她梦寐以求的情情爱爱么。
梁裕带她穿过侍卫的阻挡,不忘给她打包票,“世子那边,我也来处理。”
妙辞横起眼皮,朝那条黑咕隆咚的巷里乜了一眼。
遍地碎屑,一撇呆滞的人影儿,此刻都静静地被她甩在身后t。
耳边恍惚飘起席憬的声音:“幼稚。”
妙辞蹙紧眉头,明明此刻该感到一种“大仇得报”似的解脱才是,可她竟万分痛苦。更痛苦的是,此刻她根本无法分清,到底是谁的心在痛。
她想接下来几日,席憬会用他那般雷霆手段,强硬干涉她与梁裕之间的恋情。可现今,她的心思毫不在此。
她想起,无论是跟誉王并肩,还是跟梁裕牵手,她的感受始终是不讨厌,可也谈不上有多喜欢。此刻确信,她拥有的全部极其强烈的情绪,原来都只对席憬展现。
妙辞与梁裕并肩回家,在漫漫细雨里悄声呢喃——她完了,彻头彻尾地完了。
雨声潺潺,在晚秋时节下出一种缠绵的幽怨。那雨一连下了五日,无数不为人知的血水被雨幕反反复复地稀释、冲刷,倒是很衬造反前的缥缈光景。
大多时候,誉王、镇国公父子并几个手握重权的将军会守在一起,拿着汴陵堪舆图协商造反的具体事宜。
誉王灵敏窥出席憬的心不在焉,知道席憬在跟他一起想着同一个女人——妙辞。然而他业已成婚,早已失去问她近况的权利。只好让席凭安旁敲侧击,全当旁听一场与己无关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