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命……”齐玉露却高声叫起来,“救命,救命呀!”
郭发慌了神,连忙扑过去,大手死死捂住他的嘴,齐玉露却以柔克刚,伸出舌头,舔弄着手掌上伤,有凸起,有凹陷,是一个粗粝的平原。
“我操,你恶不恶心?”郭发头皮发麻。
齐玉露笑着乜斜他,继续尖叫:“啊啊啊!强……”
郭发换另一只手捂她,压低嗓音,反倒是像在求饶:“你他妈的,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和你做朋友。”齐玉露眨眨眼。
“朋友要这样吗?”
“你太迷人了,”齐玉露抓住他的手,继续一点一点地吻,“十年了,你不寂寞吗?”
“这手不能要了,”郭发的疤痕如被蜇痛,片刻之后,又有一点异样的酥麻,“别搞我了,你到底是谁啊?”
郭发只能任由她依然故我,为所欲为,扭过头想要躲避,腰被她死死缠住,整个人被迫软了下来,他乱了分寸,心咚咚直跳:“我造什么孽了?”
眼前的女人究竟是谁,又是怎么变成现在这种境地?
齐玉露炙热地问:“有个女人对你投怀送抱的,不好吗?”
她的头发披散着,有种异样的凄美,郭发无可奈何:“你别缠着我了,到点儿该去杀人了。”
“鬼扯,”齐玉露摇了摇头,隔着厚重的牛仔布料,轻轻地抚弄他的下身:“你硬了,郭发。”
“姓齐的,我服了你。”
郭发的脸腾地红起来,攻击性褪去,跌坐回驾驶位上,齐玉露顺势跨坐在他身上:“来吗?”
郭发出了一身汗,视死如归地抬头望着齐玉露:“你要干嘛?你要强奸我?”
蓝调时刻(一)
——“乱来是怎么样的感觉?只知道无法掩饰的生理反应一次比一次强烈。”
齐玉露摸过他头皮上的刀疤:“这么多伤,你疼不疼啊?”
好奇怪,明明是露骨的调情话,郭发却莫名很受感动:“阴雨天疼啊,现在就有点疼。”
齐玉露垂眼,听出他的声音越来越软,得意之余,又有一丝不安:“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郭发出了口气,揉着太阳穴发笑,眼角莫名湿润:“搞得像你真认识我一样。”
“我认识你二十年了,”齐玉露抬起他的下巴,“你总是忍痛,别再受伤了。”
“你看谁家女流氓是你这样的?一堆废话。”郭发猛地掀开她的裙摆,手落在她的身上,从细瘦的脚踝摸起,一点一点攀上软糯的大腿根。
“抱紧我。”齐玉露如堕幻梦,浑身颤抖。
郭发果真抱紧她,狠狠地勒住她的两肋,齐玉露激动起来:“吻我,郭发。”整个人被他放倒,汽车内如云端般暧昧。
郭发头倾在她的颈间,胡茬刺痛她的皮肤,她浑身柔软,像颤巍巍的豆腐,他大大地睁着眼,猛地松开手,好像怕把怀里的人捏碎。齐玉露闭上眼睛,睫毛轻颤,昂起头作势要吻,郭发的手就那么枕在她身下,她感觉到他以口鼻相迎,夹着烟味的热气扑面而来。
“做梦吧你。”郭发虚握空拳,在她唇离自己游丝般之遥的时候,利落地击中她的后颈,齐玉露来不及呼痛,在错愕中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你……”
齐玉露醒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扔到了后座,衣服已经扣好,上身盖着郭发湿漉漉的制服外套,车子已经停到了郊外,浓烈的黄昏铺天盖地。
她向车外望去,路边参天的老榆树下,郭发正蹲着,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
齐玉露捏着疼痛的后颈走了出来:“你要抛尸吗?”
郭发冷笑一声:“我倒是想呢。”
齐玉露扭了扭脖子:“你把我打晕了?”
“不是,我干你,把你干晕了,”郭发蹙着眉头,“这样行吗?”
晚风徐徐风干裙摆,齐玉露苦笑一声,一阵瑟缩:“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
郭发又笑:“你这是流氓罪,我正当防卫,你可别怪我。”
天色将晚,黄昏最后的霞光即将褪去,一切蒙上蓝色。
“郭发,你有没有发现每天这个时候,天色是有一些发蓝的?”
“啊?”
“这其实是一种很浪漫的颜色,是入夜前美得惊心动魄的时间,在天文学上,一般用晨昏蒙影或者曙暮光来描述这个时间段,也可以叫做蓝调时刻,我喜欢这种叫法,这个时候,太阳与地面的夹角在-4°~-6°之间,这种时刻很短,”齐玉露夺过他手里的烟,也兀自抽起来,“等到太阳落入地平线-6°以下,天空基本成为一片死黑,也就失去了与地面的冷暖对比。”
“地理学挺好,”郭发盯着她的侧脸,又开始喜欢起她来,“你知道还挺多呢?”
齐玉露目光落在他侧颈粉红的伤口:“这是怎么回事?”
郭发把领子立起来,他惯于在最美妙的时候掐断自己的感官:“从今天开始,别再缠着我,现在送你回家。”
“不一起等蓝调时刻过去吗?”
“再废话弄死你。”郭发径直向车子走去。
那一别,齐玉露果然没再出现,追逐的游戏总算告一段落,郭发如释重负,却同时感到若有所失。
日子已经将近九月份,夏天就这样过去。
郭发时常会在黄昏快结束的时候出来望天,抽烟哼歌,看似惬意,却总是会想起她来,那天在密闭空间里一切,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回放,像是嘬汁水丰美甘甜的甘蔗肉,要吸吮成干巴无味的颗粒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