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鸢目不暇接,一会儿看花,一会儿看女子,看了许久方吐出一句:“我喜欢这里。”
少女仰头,暖阳落于她极淡眸色,呈淡金色,晶莹剔透,衬得肤色更加白皙。
晏屿青静静看着她,沐浴阳光下,身后满城花色亦不如她明艳娇嫩。
过了许久,方淡淡道:“我也喜欢。”
在路人指引下,二人寻了半刻,终于找到游氏家的小院。
木门老旧,上头红漆甚至已被磨损掉落,露出里头黯然发灰的木桐色。
淮鸢走上前翘响门环,等了许久方听见急切脚步声走近。
下一瞬,木门由外向内打开。
淮鸢瞬时怔愣原地,瞪大眼睛直直望着开门女子。
只因她的样貌,实在像极了冯愈!
迎面吹来凉风,吹起女子眉穗,露出那双少见吊梢眼,见陌生来人,眼中尽是警惕。
淮鸢隐下惊讶,躬身行礼:“我是冯愈的徒弟,受命来府上看望游夫人。”
女子默默看她,抬手不自然地碰了下发丝,侧身道:“进来吧。”
走进院中才发觉,里头竟比外头看着更加落魄,本就狭小的院落,除了角落石桌,便只剩晒于屋前空地的一排排干花。
“母亲身子不适,已经睡下了,你们……”女子迟疑地看了一周,“你们先在石桌那儿等等,可以吗?”
淮鸢看出她们母女二人日子似是过得极为拮据,竟无一位服侍之人。
平心而论,尽管受爱人抛弃,被迫与他人成婚,于她是件极为痛苦之事,然游氏乃官家女,不论嫁于何人,应皆不愁吃穿,何至落于这般窘境。
淮鸢连摆手,道:“没事,我们站着也行,你快先去忙吧。”
待女子快步走进屋内,淮鸢俯身凑近地上晒得将将干透的花,道:“她为何要将花晒干了?”
晏屿青垂眸,思忖道:“许是将干花做了首饰,能戴得久些。”
倒也是,鲜花至多带个一周多便渐渐枯萎,若是制成干花,却是能戴得几月。
淮鸢点点头,正欲说话,里头蓦地传来惊慌叫声,接着便见那女子急急跑出,面上还带着泪珠。
“母亲,母亲她怎么也叫不醒!”
淮鸢倏忽站直,匆匆随她进了屋。
走近,一眼便瞧见游氏面上毫无血色,直挺挺倒在床上,双眼紧闭。
淮鸢伸手摸了她手腕、脖颈,皆是冰凉,回头冷声道:“别顾着哭了,快来给我搭把手,把她搀着。”
女子亦是伶俐,原是害怕无措,如今有人指着她做事,她仿若有了主心骨,立时冷静下来,快步上前将游氏扶坐起,臂膀支着将她抵住。
如此倒无需再废口舌,淮鸢取出银针,于她后颈、背部连连扎了数针,见她仍未清醒,又取出另一袋稍粗些的银针,扎在她头顶、指尖。
如此倏忽施了数十针,实费心力,淮鸢额间出了薄薄细汗,一息不敢松懈,牢牢盯着游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