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锅就一个,没了砂锅这不是还有铁锅嘛,正好大堂那边要的是四份,石锅鲫鱼仔刚好可以变成铁锅鲫鱼仔。手边的鲫鱼都是处理好的,只要下锅便成。
过来看热闹的宋大郎看着秦黍在灶台上将木铲使的游刃有余的样子,双手抱胸道:“看着气势倒不赖!”
秦黍瞅着空回了宋大郎一句,“味道也不错!”然后她将葱段姜片下锅,便利落地盖上锅盖。
招呼了一声烧着火的两小孩看着点儿火后,秦黍就看向了宋大郎,道:“你爹去买大麦还没回来?”
宋大郎摇头,“大抵过一会儿就得回来了。”
秦黍估摸着也是,“等你爹回来,我们就吃午食。”
宋大郎就探头朝灶上打量,“这午食打量着做什么好吃的呢?”
“吶,”秦黍往那煨着的瓦罐上一指,“好吃的已经备上了,现在就等着人到齐了。”
其实秦黍这话也就是一玩笑话,开食肆做的就是饭食生意,他们吃饭食的点儿也正是客人吃饭食的点儿,哪会有那专门多余空闲挪给他们,让他们全家人集齐吃饭,而让客人尽等着的?这不过是为了等宋老爹才那么一说。
这会儿秦黍得了空便溜达去了大堂,宋二郎正在柜台前发着呆呢,一见着她过来便道:“你这鱼菜做的这么随心所欲,那敢问,这价格你可是定好了?”
秦黍扫了眼沸声喧顶的大堂,凑近了他,小声道:“那是自然,我有那么不靠谱吗?!”
宋二郎嘴上没说,心里却道,我看你就挺不靠谱的!要不然不会连个菜单都没有,完了连菜价都是现场给造出来的。
“油煎小鱼仔二十五文一盘,石锅鲤鱼仔四十文一盘。”这价格可不是秦黍张口就来的。她可是摆摊时从酒楼采办那儿打听出来的,当然酒楼里打听出来的价格也只会当作参考,毕竟酒楼的成本和食肆的成本还是不一样的。
秦黍说完,突然视线便是一凝,而后她便扬笑走向了大堂。宋二郎刚想开口说话就见人已经离开了,然后再定睛一看,原来是奔客人那桌儿去了。
他失笑地摇了摇头,还真是当掌柜的人才!
秦黍走到一张桌前,笑道:“这不是杨大哥和周大哥吗?”
杨大郎叫了一盘油煎小鱼仔和一锅鲤鱼仔,这会子正和周大在那儿天南海北地胡吹呢,这冷不丁地被人招呼一声还有些犯愣,他愣过后待见到说话的人是秦黍后便笑道:“是你啊,黍丫头。”
“我听我娘说你要开食肆——”杨大郎说着说着便卡住了,“食肆?”他张目打量了一眼大堂,惊声道:“合着这是你开的啊!”
秦黍就笑,“啊,是我开的啊。杨叔没告诉你嘛,我这食肆就在你家铺子隔壁啊。”
“哎,你快别提了,今儿刚轮休,才回来呢。”杨大郎叹了声气。
秦黍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杨家内部消息还没来得及互通呢。
杨大郎边说边夹了一条小鱼仔,叹道:“还别说,你们家这鱼做的还真不错。我刚还跟你周大哥说呢,说这秦记未免狂了些,连个菜单都没有,现在看来原来是仗着有手艺呢!”
“这不是开张第一天,原也就是试试水看看情况,所以也就没来得及将这菜单固定下来。”秦黍笑道。
杨大郎点点头,他又夹了一根小鱼仔进嘴。秦黍见他那样子便道:“看样子杨大哥很喜欢这道菜。”
杨大郎就摸摸脑袋,羞赧地笑笑,“我们军营里的人都好一口黄汤,这小鱼仔用着下酒刚合适。就是你们家没酒……”
“现在没酒,指不定哪天就有了。”秦黍笑道:“听说钦州军军纪很严明,军营还让你们喝酒?”
周大将鲫鱼的鱼刺挑出来,道:“就是军营里不让,我们这才趁着轮休的时候出来打打牙祭之余喝一点儿。”
“你就珍惜这点悠闲日子吧,这阵子操练的紧密,不少兄弟们私底下都说怕是又要拔营呢。”杨大郎吃着鱼,嘴上一时没留神儿,不该秃噜出来的话秃噜了出来。
周大看了一眼秦黍,夹起一条小鱼仔塞进杨大郎嘴里,“我看这这小鱼仔的味道着实不错,你再尝尝。”
杨大郎反应也是快的,他嚼都没来得及嚼就道:“这吃了一条还想再吃一条呢。”说着便忙不迭地又夹了一条放嘴里。
秦黍看到这一幕哪有不明白的。她就对周大和杨大郎道:“今儿我请客,两位哥哥吃好再走。下回得了空再来啊。”
周大对秦黍笑笑,“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下回带弟兄们过来给你捧场。”
“那敢情好!”秦黍乐呵呵地道。转过头她脸上便没了笑。
周大看着秦黍离开直到去了后厨,他才低眸扫了一眼杨大郎,“这秦丫头还真是灵醒得很!”
杨大郎知道周大指的是什么,他笑笑,“那可不!我娘多会识人啊,自从结识了秦黍,每次摆了摊后回来都得夸一遍,那嘴皮子差点没给念破。”
周大拿筷子漫不经心轻敲一下盘子,看了一眼四周,低声道:“刚才有些话你可不该说,你这可还没开始喝黄汤呢我看你就开始管不住嘴了。”
不说刚才还有秦黍这个外人在场,就单论食肆这个地方,就不是个可以随意谈论军营里的事的地方,更遑论妄议的还是战事。这要是被将军知道了,依将军治理军纪的手段,杨信少说得挨上几十军棍。
杨信也懊悔,“难怪将军反复强调军营忌酒,我这还没开始喝呢,就已然糊涂管不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