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水虽然与闵朗有瓜葛,可祸不及无辜,“温姨,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你无需道歉。”
温苒点头,“好吧。”
一直沉默的季无常这时问道:“温姨,你同我娘,是如何相识的?”
温苒回忆,“君姐姐她是老爷带回来的。那时候我才十六岁,被养在这个院子里,她来的时候双眼刚刚失明,眼睛上包着染血的纱布。”
“我听她说,她的眼睛是被人生生剜下来的。”
生生剜下来?李若水不敢想象有多痛,身侧的季无常虽然没有开口打断温苒,可桌子下,放在双腿上的手,死死抠住,青筋绷起。
李若水心底一阵刺痛,手覆了上去。
温苒的眼眶泛红,“自从来了这个院子,她便成日坐在屋子里发呆,吃得也很少,半个月的时间,人就瘦了好几圈。”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她得知自己有了身孕,才好好将养身体。”
风云暗涌上京城(5)
屋子内静谧沉寂,温苒说完这些话时眼底卷着温柔看向季无常,此刻正直午时,却不见日头,屋外忽地刮起一阵风,风声尖锐,似是一柄灼热的钢刀穿过季无常的心,血淋淋一片,他睫羽轻轻颤抖,垂下了眸。
李若水收紧五指,握住他的手,看向对面的女人,“温姨,老爷是谁?”
温苒抿唇摇头,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失落,“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他也从未告知与我,我们是通过闵先生认识的。”
李若水余光瞥了眼季无常,“他与无常的母亲”
“君姐姐和老爷都没有说,但我知道,君姐姐是喜欢他的,至少曾经喜欢过他,不然,也不会怀上老爷的孩子。”
李若水追问:“他现在在哪?”
温苒再度摇头,眼神空洞,盯着一处目不转睛,“我不知道,他何时来何时走,从未提前知会过,他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有时一月来一次,有时半年都不见人。”
她的话无一不在控诉心中的不满,又无一不在宣示爱慕一人时才会有的落寞。
季无常这时抬起头,眼中波澜壮阔,神情隐忍克制,缓缓启唇,“我娘的眼睛,是不是老爷剜的?”
温苒回神,目光躲闪不敢同他对视,小声应道:“嗯。”
答案可以说是意料之中,温苒继续道:“老爷将君姐姐带来这个院子,派了护卫严加看守,隔几日就会来这里一次看望君姐姐,可他每次来,都是一脸不悦的离开。”
季无常的声音低沉,“我娘她后来是如何离开这里的?”
温苒抬眸看向他,目光坚定,“我帮她逃出去的。”
季无常眸光微颤,继续追问,:“你为何会帮我娘逃出去?你就不怕老爷责怪于你?”
温苒眨了下眼,头瞥向一侧,“一是君姐姐人很好,待我也不像其他人那样,瞧不起。二”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有自己的私心,君姐姐在的时候,老爷经常来这儿,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在房间里做什么,可女人,都有嫉妒之心。她走了,老爷的心,便会留意我多一些。”
话落,厅堂内落针可闻,屋外亦是寂静一片,桌上,原本热气腾腾的菜肴和汤也凉了下来,菜上的油开始凝固在一起。
三人心情沉重,就如同寒冬腊月的太阳,即使再热烈,也融化不了地上的积雪。
良久,温苒尝试开口,“君姐姐现在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