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虞琛之所以会在众人面前演示这个着名的实验,其实最大的原因还是为了震慑住这群世家公子郎君们。
谢虞琛清楚,即使他今天在讲台上论述十万字关于“理学”的意义和价值,其对众人的影响,恐怕都不如刚刚那不到一分钟的实验来得厉害。
果然不出谢虞琛所料,仅仅几天的时间里,他在观星台的实验便传遍了整个京城。众人学习“理学”的热忱甚至比谢虞琛想象中的还要热烈。
许多人甚至惊奇地发现,自家孩子这几天是朋友也不交了,出去玩也不玩了,从书院回家后,一门心思地就扑在了书房里。
有的甚至还变得神神叨叨的,整天在手里捧着几颗脏兮兮地铁球,好像还是在研究什么东西,也不知道那个谢郎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明明前些日子还在跟他们说那理学有什么好学的,现在却比谁都废寝忘食。
谢虞琛在东山州的杜仲胶厂建立实验室时就觉得:后世的教育对这个世界能起到的最重大的影响,除了那些知识之外,最重要的还有思想上的改变。
比如后世所熟悉的科学思维,归纳推理等等,在现在这个时代却是十分难得的。
他记得这个年代很多发明都是来源于穷举法,即使通过漫长的尝试总结出了某个答案,他们也不会深究其背后的原理。这在身为现代人的谢虞琛看来,是非常不可取的。
而那些科学思维、追本溯源的精神,却是科学,或者说是现代文明的出现的基石。谢虞琛开办杜仲书院,正是为了培养这种的精神。有了这样的思想,剩下的科技都可以在漫长的时间中慢慢发展起来。
当然,除了无影无形的科学思维,太学众学子能清晰地看到的,还是谢虞琛为他们带来的“杜仲书院特色”——旬考和练习卷。
虽然原本夫子们也会布置每日的课业,但还没有哪个是给按照顺序每天给所有人各发一迭印得满满的试卷的,不仅试卷多,题量大,更关键的是它还难啊!
原本众人在放学后还能趁着天色未晚,越上好友去酒楼茶肆吃顿饭、欣赏一下歌舞。现在可好,还吃什么酒喝什么茶,试卷做完了吗就想着出去玩?
不仅平日里要做卷子,隔几天在课上还有不定期的随堂测验,随堂测验结束后还有每旬一次的旬考!
这旬考可不比前者,不仅要在试卷上进行糊名,还有请几位助教坐镇,巡逻监考,最最可怕的是,考试成绩出来后还要按照分数高低进行排名,排出来的榜单还会张贴在书院门外的墙壁上!
这可不是在太学里面,哪怕靠个倒数第一也只有一个书院的同窗知道,即使是丢人也丢不到哪里去。那可是贴在书院大门外啊!
人来人往的京城最繁华的地方,不管是谁,只要路过瞟一眼,就知道他们每个人的成绩高低,在整个书院排名多少。
这要是考个倒数第一,怕是第二天他的名字就在整个京城都传开了,那丢的人可不是一丁半点的,怕是连带着他爷娘叔伯、姊妹兄弟,都要一同“扬名”了。
也正是因此,原本那些个不太看重小辈读书成绩的家族,现在也都变了一番说辞,不仅开始督促小辈学习,就连每天上朝下朝的那点空余时间,都要打听一下同僚家里孩子的学习近况,譬如“你家孩子最近考试成绩怎么样”之类的问题。
这段时间各个书院对于试卷的需求量骤增,因为这些题目许多都是谢虞琛根据当初杜仲书院考过的那些题目修改得来的,这段时间京城甚至还开始贩卖起了所谓的“杜仲书院试卷合集”。
题目的真假性暂且不说,光是那个价格,就让得知了此事的谢虞琛惊讶咂舌。
想当初杜仲书院刚开办时,京城中也出现过类似的产业。
书院有时候印多了的卷子,没什么用处便被人拿来包东西。后来便专门有人花钱收购那些卷子,再从中拼凑出一整张卷子印出来卖到京城,甚至市面上还一度出现了盗版试题。
不过因为当时市面上对于这个试卷的需求量并不大,再加上并不是什么大事件,谢虞琛便也没怎么在意。
但这次的生意明显与之前不同,光是购买试题的人数和规模,就和从前是天差地别。
谢虞琛想了想,左右这件事情不可能禁止,多做些题对学生也没坏处,便写了一封信给在杜仲书院的苗文和,让他把从前书院出过的试题都整理出来装订成册,卖到潼州的那些书肆里去。
左右当初的雕版还在,书院又有自己的造纸印刷作坊,这门生意让他们自己人做不是更合适?还杜绝了盗版错版试题的出现。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门生意的利润也太大了,试问谁能抵挡住一份试题净赚百文的利润呢?
而且随着试题的更新,试题册还会不断出现第二套、第三套甚至更多。
不过有了试题册的出现,原本的那些试卷就不能继续接着用了。这就意味着谢虞琛每个月都要重新出整整三套题。这可不是什么小工程,。再加上下一旬的考试将至,谢虞琛必须得赶在这场考试到来之前就编出一整套全新的卷子。
这几天谢虞琛甚至都忙到没时间回家,一日三餐都在太学的公办食堂里解决,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忙到谢虞琛这个程度,说实话也不太在乎食物的味道了,能填饱肚子就行。
谢虞琛办公的桌上,一边摆着出了一半的卷子,另一边是学生今天交上来的随堂测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