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怡记得纪则明的舅妈并不长这样。
果然,纪母也并没有和这个女人打招呼。
慎怡不习惯忽略他人的殷勤,礼貌性地朝她点头,心里却想,这估计也是“文晶”。
纪母拉着慎怡的手让她入座,叮嘱服务员再加多一份餐具,几乎是哄小孩似的哄她坐下。
舅舅见她见得少,说了句稀客。
纪母主动解释,“过来给你买衣服,顺路碰到的,则明出差了,让小怡过来一起吃顿饭。”
她这话说得有歧义,像是纪则明让慎怡过来的一样。
舅舅便问,那孩子终于消气了?
“什么消不消气的,大家都是一家人。”纪母气不打一处来,“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和你姐夫做得不好,更何况,比起则明,慎怡才应该更伤心。”
她说着又把话题抛到慎怡身上。
“你和你爸妈不生气了就好。”
慎怡看着她热切的眼神,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对纪母这样的说法不置可否,但在舅舅面前,她也不好张嘴反驳什么。尤其是自己家里的事,这位是一向看不上慎家的。
果不其然,男人听完,嘴角就咧开了,却不是什么好意的笑。
“则明撒了那么多钱去道歉,换做是我,别说生气了,真恨不得三叩九拜地谢恩。”
纪母蹙眉,让他闭嘴。
慎怡好似聋了,完全听不到,一言不发。
“好了好了,姐,”舅舅嬉皮笑脸地,“开个玩笑,别动怒嘛。现在都做了亲家了,我总不好棒打鸳鸯吧?”
纪母哪能看不出慎怡的沉默是一种厌恶,她趁着上菜,和她耳语:“他倒不是生来就如此傲慢,是这两年升官了,所以嘴巴越来越不饶人。你不要放在心上。”
慎怡就算放在心上又能说什么呢?
她笑了一下,学着纪则明惯用的话,说没事的阿姨,习惯了。
一半诚恳一半阴阳怪气的,纪母听得愣了一下,拍拍她的手,去聊大人的天了。
只是家常翻来覆去都是那些琐碎事,慎怡坐在这里,不可能全然当透明人。
当说到哪家亲戚为了生个儿子而到处求神拜佛时,舅舅的眼神落在慎怡身上。
“你呢?你和则明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愧疚
一整天堆积下来的小小的不悦,迎来了最后一根稻草。
慎怡冷着一张脸饰演八面玲珑的花旦,她本不想直接和这毫无礼貌尊重可言的舅舅对话,但对方的刃都架在脖子上了,总不好还东躲西藏的。
对方抛一句她堵十句,打地鼠是一锤一个准,但她偏要做绝,把洞都堵起来。最后还是纪母唱白脸,两头讨好,才平息了这场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