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看着面包车越靠越近,依旧没有减速的趋势,谢夷则急了,因为他门清,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十天半个月可能才能有一辆车路过,如果他错过了这辆,想等到下一辆,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问题是他等得起,元熹等不起了。
这一瞬间,无数狗血剧情里只身拦车的场景涌上心头,看着也就十来米的面包车,谢夷则心一横,站在了马路中央,只身挡在了面包车前。
说老实话,谢夷则心里七上八下、慌乱至极,眼中几乎浮现出了他自己身首异处的凄惨场景。
但不得不说,面包车司机车技了得,在远光灯里看到谢夷则的一瞬间便踩下了剎车,不到十米的距离里,硬生生将车给停住了,虽然他不得不打方向盘,车子猛然左转,差点没冲出路面,撞到槐树上。
“你干什么?自杀的话也滚远一点!”
面包车司机气急败坏跳下车,操着口西南地方特有的口音,怒斥道。
汽车几乎是贴着谢夷则的脸划过去的,把他也给吓了个够呛。
做了两个深呼吸,他才算平复了点,满怀歉意道:“师傅,对不住啊!主要是我这兄弟出了车祸,伤的很重,在不送医院可能就不行了,所以我才出此下策,拦了你的车。”
“车祸?”面包车司机打量了眼元熹,黑灯瞎火中也能发现他伤得很重,随即蹙起眉头嫌恶地摆手道:“你可别讹人啊!我可连你一根汗毛都没碰上!”
这话刚说完,他便急急忙忙上车,生怕晚了一步就被赖上。
谢夷则被气笑了,但随着元熹的呼吸声越来越微弱,几乎都要听不见了,这棵救命稻草谢夷则必须握紧了。
“师傅,你带我们去最近的医院,事成之后,无论情况如何,我都将支付你一万块钱当做报酬。”谢夷则一开口就拿出了分量很重的筹码。
一万块钱绝对不少,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月甚至两个月的薪资。面包车司机也不例外,他是做运输行业的,平日里送快递,累死累活,一个月也就赚这么多。
面包车司机心动了,但多年的社会经验又告诉他天上掉馅饼的几率非常小。
小心谨慎下,他狐疑道:“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骗子?”
谢夷则蹙眉,扫了眼周身,没有什么太值钱的物品可以抵押的,踌躇了起来。
那厢,面包车司机久等不见回话,忧虑逐渐加重,白道:“年纪轻轻怎么不找个正常的活干。”
话里话外示意谢夷则是骗子。
“师傅,两万块报酬,并且这块表也压给你。”
原来,就在谢夷则无计可施之际,他侧头一瞥,瞧见了虚搭于肩上的那属于元熹的手臂。
准确说是看上的元熹的手表。
时间很宝贵,谢夷则不想在讨价还价,直接抬了价不说,并且摘下了元熹的手表一起递给面包车司机。
元熹的表是很常见的奢侈品牌——劳力士。
面包车司机做快递运输,是有见过这个牌子的,接过手表,对着光检查了下,不像假的,便放心了点。
“那成吧!你们就上车吧!”司机妥善收好表,招呼道。
谢夷则长出一口气,背着元熹从司机帮忙拉开的车门爬了上去。
上了车便又发现了问题,这司机是做快递运输的,这次出车也是运送快递,面包车经过改装,后座拆除了,宽敞的后车厢堆的满满当当,全是大大小小的快递,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把盒子往里推推,能坐下一个人的。”司机尴尬地笑了笑,建议道。
谢夷则无话可说,做了两个深呼吸,按耐住脾气动手将散落的快递纸盒垒在一起,幸好面包车司机自觉过意不去,并没有全程旁观,而是伸出了援手。
两个人速度很快,没几分钟就清理出了块空地。
谢夷则将元熹放平在车厢上,此时他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面孔煞白,嘴唇紫红。
“师傅,动作快点!”谢夷则将手搭在他鼻间,感觉到他还有微弱的呼吸,但这呼吸轻到似有似无,并且眼看着就要彻底断了,谢夷则惊恐地嘱咐着。
面包车司机动作麻利,一脚油门,车子若离弦之箭,驶出去的同时讲道:“放心吧!这一路我熟,前面再走十公里就进城了,然后再开三个红绿灯就能看到医院。”
这段乡间小道好走,一路没有红绿灯阻隔,畅通无阻,开了不过半个小时便又见到了车水马龙,但过了收费站,进入了市里,面包车司机口中的三个红绿灯,在经过第一个时便遇着了红灯。
车队移动的很慢,谢夷则顺着模糊的车窗望出去,前面至少还有七八辆车排队等着过绿灯。
而元熹的呼吸越来越弱,几乎感觉不到。
谢夷则哀求道:“师傅,想个办法快些过去,我这朋友似乎坚持不了多久了。”
“办法,我有个什么办法,这堵车,难不成我能插个翅膀飞过去!”面包车司机按照喇叭,嘴里抱怨着,但他透过后视镜,能模糊不清地看到元熹,见他情况的确是越来越不好,吐了唾沫暗暗骂了声:“晦气!”
“算了!我也是猪油了蒙心,拿了你的钱,就让我自认倒霉吧!”说着话,他一打方向盘,从旁边的超车道切了过去,也正好现在是左拐,他一脚油门插进左拐的队伍,跟着队伍开过了红绿灯。
连闯了三个红灯,谢夷则终于看到了医院门口的红十字灯牌。
说老实话,这是家很小的医院,而且有一定年头了又破又旧,有没有手术资格都值得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