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深邃,开口表达自己着疑惑,“可是,我又怎么能确定就是活生生存在的人呢?”
那边随着时间流逝,温岚的情绪愈加不稳定,尤其是在瞥见手机上的钟表,发现钟点已经来到了凌晨一点,距离疗养院起火不到十二个小时,对死亡的恐惧、生存的希翼全部压在温岚的肩膀上,让她情绪全面临崩塌。
即便心知自己保留在陈林记忆中的形象,无外乎是柔和、脆弱,宛如精巧的傀儡娃娃,既不真实也易碎,同样温岚也明白,这种时候她最好呈现相同的形象给陈林,但已经被改变的性格又怎么能和之前一模一样。
她甚至连敷衍都懒得敷衍,拦腰截断,直接质问,“可是什么可是?你是盼着我死吗?或者你希望我死吗?”
一点实质回答都没有,堪称无理取闹的一番话不偏不倚戳中了陈林肺管子,原来陈林认知中,他自己也是温岚走向毁灭,再度疯癫的罪魁祸首之一。
“我怎么会期盼你死?”陈林绝望地缓缓闭上双眼,颤声道。
说老实话,陈林依旧怀疑这个温岚身份的真假,但这种怀疑截然而至,倒不是温岚的反应有多么具有信服力,而是陈林内心的悔恨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缓慢发动车子,轰隆的发动机轰鸣中,陈林的声音微弱道几乎听不见,“我一直很后悔,如果我当初能早一出现在你身边,或者更够更坚定、更认真,那么你或许能承受住铺天盖地的谩骂、或许能放弃持刀杀人的念头。”
不知道温岚有没有被这一长串的自我剖析感动到,那边听了全程的谢夷则实打实的被感动着了。
“阿岚,他相遇故知的感受怎么样?”谢夷则打趣。
就跟谢夷则了解温岚的脾气秉性般,温岚对谢夷则的性格同样门清,加之有两世记忆做外挂这刚开口,就被猜透了。
知道他想了解更多讯息,温岚也不遮掩,直接挑明道:“哥,你就这么心急,连这一刻半刻的功夫都等不急了吗?”
“也不能这么说,而是我还听到了其他更有意思的说法。”
车子重新回到了公路上,平稳地行驶在山间,宛如一只蚂蚁,行走于无垠天地之间,无依无靠。
谢夷则眼睛始终没离开车外,那股自然而然的脆弱和渺小击穿了他的心,撑着车窗难得感性,继续深入:“你应该认识季白吧?”
一提这个名字,温岚气便不打一处来,恶狠狠道:“那个贱人!我自然认识!”
和季白不待见温岚一样,温岚同样不待见他,只不过与两人理由相差比较大。原来在温岚的认知中,这季白就是个该死的小偷,偷走了原本应该属于她的生活。
原来,这温岚拥有的两段记忆里,无一例外都存在有着季白,也无一例外这季白代替她成为了谢夷则总重要的人。
说老实话,温岚自认为自己对谢夷则的感情算是正常的亲情,没掺杂任何见不得人的感情,但耐不住这谢夷则是他留存于世的唯一亲人。
而她自己又很不幸是个精神病患者,本来她处于劣势,时时刻刻担心谢夷则将她遗弃在疗养院里孤独终老,这季白出现后,促使她的一切担心都成了真。
季白厌恶她甚至怨恨她,反正就温岚自己便知道,这季白有三次挑拨离间她和谢夷则的关系,并一直蛊惑谢夷则把她送到更专业的精神病院去。
“那个贱人,不会也重生了吧!”温岚一想到季白的言行举止,心里就恶心,口吻不善道。
“毋庸置疑!”谢夷则耸肩,他虽然猜不透季白和温岚交恶的具体原因,但多少清楚和自己脱不了干系,索性没继续问,而是一五一十没有隐瞒道:“季白给我另外一个说法,他说关于疗养院的这场纵火是你自己有意为之的。”
电话那头的温岚闻言后,嗤笑一声,不以为意:“哥,像季白那种虚伪的家伙,他的话你最多信三成就行了,而且话在说回来,他说空口白牙说火是我纵的就是我纵的不成,我现在还能告诉你,这场火是他放的,就问你是信还是不信……”
行程很长,谢夷则有更多的时间来仔细分析事情的前因后果。
在联想了今天遭遇的种种人员,以及他们各自的言论,谢夷则有了个不成熟的想法,试探着吐露给温岚,“我没有怀疑过你的说法,同样我也不怀疑季白和陈林的说话,只是阿岚,我记着你说过,你拥有我通向成功与失败的钥匙,那么阿岚,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拥有这两段截然的不同的记忆,以及你的记忆为什么和陈林差距如此之大?”
“你想表达什么,哥?”电话那头温岚屏息。
而这边,陈林也不自觉屏住呼吸静候谢夷则的说法,一时空间安静了下来。
静若寒蝉的氛围让谢夷则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主要是他明白自己接下来的话冲击力有多么大。
咽了口唾沫,谢夷则缓缓讲述:“阿岚,你有没有想过会存在这么一种情况,就是你们说的其实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只不过这个故事宛如组数据般,在运行的过程中数据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导致故事流程扭转,分流成了一个个截然不同的未来。”
这个想法的灵感来源于宋骁。
谢夷则记着宋骁曾为他讲述过自己是经历过一次又一次、循环往复的未来。
“哥!”温岚嘴唇颤抖,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若是如此,那命运可以更改吗?”
主要是她顺着谢夷则的说法往下深思,便不难悟出,故事走向若发生了改变,那么就一定存在一个干扰量,扰乱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