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应该露出了笑容,谢夷则远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冷静上许多,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响应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他家门口的陌生人。
谢夷则同样点头算作回应。
相较于谢夷则的冷静,那个陌生人就显得慌张上许多,在接到谢夷则的回应后,他便逃避地转过身去,一瘸一拐地走了。
目送这个身影逐渐远去,谢夷则询问道:“他是谁?来我家做什么?”
虽然他没解释自己看到了什么,但元熹似乎自然而然地知道谢夷则这边正在发生什么。
“她吗?”
长久的静谧后,元熹这一开口,凌冽且疯狂的语气比起寒冬腊月飘荡着的雪花还要冷冽。
元熹又问:“你家那位王婶应该给你讲解过江沅的身份吧?”
电话这头,谢夷则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你看到的就是王婶口中江沅的那位生母。”元熹轻笑着,“准确说,也不全然,毕竟他们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
闻言后,谢夷则一时无法理解这句的具体含义,他麻木地伫立在阳台上。
总之他久久没有言语。
“我想你也发现了她腿脚不太好,短暂的时间里无法走远,所以你现在追出去,应该还能碰上。”电话中,元熹堪称好心地建议着。
谢夷则肯定了这个建议。
他步伐轻快的下楼。
谢家祖宅是倒过三手的老旧花园洋房,建筑年龄至少能追溯到民国时期,积年累月,铺设楼梯的松木板显然松动了。谢夷则的脚步落在其上声音洪亮。
毋庸置疑,这惊动了同样生活在这栋房子里的王婶。
一声类似器皿摔到地上破碎时所能发出的短促且沉闷的巨响传入谢夷则耳中。
声音来源是一楼靠东的房间,那是厨房。
谢夷则顺口问:“发生了什么事,王婶?”
厨房的推拉门匆匆打开,形成一道窄缝,王婶人门内挤了出来。她似乎在准备晚饭,手掌潮湿。
“没什么!没什么!”宛如惊讶过重的兔子,王婶身体是颤抖的,同时脸上流露出一种不受控制的心虚,“就是人老了,手抖摔破了个碗,不碍事的。”
说话间,她用颤动的手指谨慎地拉上厨房的推拉门,将谢夷则的视线与她背后的空间完全隔离开来。
这一闪而过的微小缝隙中,谢夷则看见灶台上煨着瓦罐咕噜咕噜冒着白气,至于地面,干净的一尘不染。
王婶察觉到了打量,不由自主地挺直身体,试图用自己孱弱消瘦的躯体遮挡着谢夷则的视线。
“小先生,你这是准备出门吗?”她心里紧张,声音也抖,但脸上却挂着和蔼的笑容,生硬地转移着话题。
另外,她的手掌在自己穿着的围裙上揩了两把。
这种适当的关系宛如隔夜饭令谢夷则本能地感觉到不适,一股酸味在喉咙中蔓延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