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夷则?”向晚确认道。
沙哑粗犷的声线一如彼此正相互摩擦碾压的碎石子,将不成调的语句挤出她的喉咙。
“是我!”谢夷则点头,“我想元熹让你来见我,目的之一便是让我们相互谈谈。”
“元熹?他是谁?”
向晚似乎没听过这个名字,不由蹙眉沉思起这个名字背后的主人。
谢夷则:“不是他安排你来见我的吗?”
经这一提醒,向晚恍然大悟。
原来此前,她拥有的最后一份工作是在一个建筑工地替将近百十名工人准备三餐,但这份工作也仅仅维持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大概两个月前,她淋了场大雨,硬抗了几天后,病情愈加严重,最终演变成了肺炎。
也是肺炎,让工地将她辞退,全部积蓄都花在了治疗上,肺炎稍有好转后,身无分文的向晚从医院离开,找了三天工作一无所获,不得不靠乞讨勉强维持着生存。
至于谢夷则口中的元熹,应该就是一周多前遇到的那个年轻人。
当天,她一如既往,与一只孤魂野鬼无疑游荡在天桥上向来来往往行人讨钱,或许是当天气温过于寒冷,忙乎了将近一个小时分文没有要到不说,但凡她接近周身两步,行人们便如同驱赶苍蝇般将她驱逐开来。
路人中有个格外不吝的,在她挨近后心怀厌恶地推了她一把,将她整个推到在地。
大病未愈、久久不曾正常进食、进水的向在被推到在地后,脸面朝下平躺在地上迟迟爬不起身来。
“你还好吗?”
这是向晚听到的第一句话。
来自元熹。
只是,当时向晚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元熹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搀着她的胳膊帮助她坐到天桥的阶梯上。
“还记着二十五年前的遭遇吗?”元熹同样坐在天桥阶梯上,“想不想要报仇?”
此前,二十五年前的遭遇宛如烂在向晚骨子里的一根刺,不痛不痒也很久没有想过,这猝不及防地被提了起来,剧烈的仇恨感冲刷着她的心灵,让她的灵魂寝食难安。
“去之前谢家的别墅,见一个名叫谢夷则的人,将此前发生了的都告诉他,他会帮助你报仇雪恨,让你所憎恨的人身败名裂。”
这是元熹嘱咐的最后一席话,说过后,便径直离开。
“他的确让我来见你,只是我没想到你是谢均的儿子。”向晚从回忆中脱离了出来,凝视着谢夷则的眼睛若有所思,“所以我不确定将一切告诉你是否会是个正确的做法。”
谢均是谢夷则父亲的名讳。
说老实话,即便一早就知道父亲在这件事里掺和颇深,但谢夷则真真听到,多少真情实感的伤心了一秒。
“你应该一开始就猜到了才对。”谢夷则冷静如常,直视向晚,“毕竟这里是谢家的祖宅不是吗?而你既然来了,一定程度上便说明了你选择了与我合作。”
雪越下越大,雪花纷纷扬扬飘荡在二人之间,模糊了彼此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