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至笑一笑,不言只是伸出手邀请几人入内。
待做到前厅内,让人上了茶水,自己端起自己面前的那一杯喝了一口,道:“几位从京城来就是调查杜大人,不仅是杜大人在扬州渎职,想必早知杜大人在作风上有不妥之处,他毕竟是京中来的监察官员,在扬州频频收揽女子我等几次三番劝说都无果,最终死在女子身上也不为过,只是——
只是他强抢的那些女子的家人可觉得杜大人这样的死法算是便宜了他,就相处将尸身偷出来鞭尸解气的法子,哎……偷尸虽是重罪,但是这算是在情理之中,重刑可免,但是人要在狱中住上一阵我才好向杜大人的家眷交代。”
顾珩听着开支陈述地与他教给白术的话术一样,他想着现在还在狱中受难的白术表示微微同情。
于是含笑回道:“这种情况确实难办。”
方枕也及时抛出巡查特使接下来的行程:“杜威虽死,但是对他在江南所作所为的调查却不能停,老师只需要将他的供职册交给我,我带回京城好交差便是。”
方枕叫着老师让李志放下警惕,随即宁瑄看见李至微微颔首,眼中划过一丝得意,看来是真的将他们一群人当做是随便应付差事的人。
接着李至道:“杜大人的供职册倒是在这儿,但是上面有些记载怕是所言非实,诸位若是真的想知道些什么,可在离开江南之前大搜一遍巡察使府,内里杜大人怕是贪墨江南百姓不少。”
这算是心里话,众人还难怪李至突然转性,就听他道:“不过需要等无忧节之后,现下扬州城内百姓全心全意准备无忧节,若是因查封杜府分了心,大祭司怕是要怪罪。”
果然。
这时贾全匆匆走了进来,眼神飘忽看向下手坐的宁瑄等人,几步走到李至身旁耳语一番。
李至边听面色变得越发凝重,随后朝贾全招了招手,让人先下去。
片刻,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对着其他人讪笑一声,眼神发直,随后站起身不太从容地整了整衣裳,正着声音道:“几位在这里等着张仵作的验尸单,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顾珩喝了一口茶水,对着想离开的李志问道:“何事让大人如此惊慌,需不需要我等去帮忙?”
李至下意识赶忙摇了摇头,随后自知自己失态,道:“杜大人府上醉中楼的女子全部被遣散回到家中,我怕又有人想狱中那人一般去杜大人家做些什么,就要逐家安抚,现下是贾总兵遇上不太理智的家眷,需要我亲自去劝说,不瞒诸位,我李某虽然来江南没有多少年,但是在百姓面前,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说完转身离去。
行至院中,与恰好进门的薛浦林和霍罗撞上,他只是微微颔首就出去了。
薛浦林一路进来,眼神轻蔑看向李至离去的方向,道:“一天处理些民间琐事,若是我是知府,定比他眼光长远得多。”
说完恢复常态,看向顾珩,小心问道:“诸位大人可查清我儿死法?与圣教有无关系?”
顾珩摇了摇头道:“不知,仵作正在验尸,还需再等等。”
薛浦林一想起儿子的死,面容就变得极为灰败,这时,一旁很久未说话的宁瑄开了口,道:“薛大任先节哀,我虽知道接下来的话会伤到薛大人的心,但是还想与大人商议。”
说完,她看着薛浦林抬起的头,道:“薛小姐失踪于六年前的无忧节,若只是失踪,那还有活的一线机会,民女现任大理寺画师,画技还算过得去,要是大人肯告知我薛小姐样貌,我可画出再印刷,广贴江南,甚至整个宁朝境内,一定有人见过薛小姐,这样就有找回来的机会。”
薛浦林眼中被一丝希望填满,但他还是有些狐疑,还未问出就听宁瑄继续说道:“大人不要误会,一是我与薛小姐同为女子,设身处地想一想若是我找不到家人内心的绝望,二是大人……刚失次子,若是能找回薛小姐,大人心中总有些慰藉。”
宁瑄说完,不着痕迹看了眼霍罗,果然,在那人眼中看到了一瞬之间的不自在。
宁瑄并不是无缘无故大发善心要帮薛浦林,只是薛家小姐丢失的时间太过蹊跷,六年前的无忧节,不久正如今年无忧节一样,换神圣主‘死’身当道,活祭女子必须献出生命,那肯定不好找人,圣教在走投无路之际,估计将目光盯到了薛家女人身上,悄无声息将人掳走献祭。
看来这扬州官教相护似乎并不牢靠,薛浦林手上也有兵,到时若是要扳倒圣教,可暂时利用薛浦林一番。
薛小姐现在怕是早就香消玉殒,宁瑄还是尽职尽责为薛浦林将他女儿的画像画出。
她身后的几人虽然有些不解宁瑄这样的做法,但是并未出声打断。
这时带着头笠的云澜匆匆来到前厅,看见除了顾珩他们还有其他人的时候,先是愣了愣,而后朝着薛浦林道:“薛公子并非死于圣教圣水,而是最常见的毒物——鹤顶红。”
薛浦林一下瘫坐在在椅子上,眼神发滞,许久才开口道:“是谁要害我儿,还喂他鹤顶红?”
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他强撑着身子起身对着霍罗行了礼,道:“霍辅祭宽宏大量,我也是无意中听仆人说我儿在街上为尝鲜喝了贵教圣水,才将他的死归结于圣水之上,请——看在我刚失儿子不理智,谅解在下。”
霍罗看着薛浦林的样子,只是道:“那还要看看今后薛大人能继续为我教做什么。”
说完转身离开,这时方枕看着薛浦林问道:“薛大人,贵公子在及冠礼之前,或是及冠礼进行之时,去过哪里,吃喝过谁做的东西,这个你可能查清楚?”
薛浦林听完立马定了定神,道:“我即可回去查,有消息会立即禀明诸位大人。”
毕竟是坐到扬州刺史这般位置的人,管扬州刑狱,当然知道有人投毒之后要先查验什么。
云澜看着他离去身影,厅内只剩自己人,这才将验尸剩下信息和盘托出:“薛公子腹腔内,也有黑色虫茧,只不过看样子是刚刚依附上去的,还未基本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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