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白睁开眼,那双眸子在灯光下透彻而明亮,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薄霖望着,呼吸微滞。
她的手微凉,在这样的秋天,这么凉有些不合情理,“你想跟我聊什么?”将他的手拨天一边,林宛白声线清凉得如夜色下的泉水。
清脆而薄凉。
薄霖的视线从她脸上收了回来,“你看到了,是吧?”
那晚,病房外突然传来的声响……怎么会那么巧的第二天她就跟项西说好像在医院里看到了他。
只是试探的话。
“看到了什么?你跟我表妹一起去了她的房间?”林宛白有些好笑的问,她人已经人床上坐起来,双腿曲着,跟薄霖之间,拉开了那么一些距离。
这之间的距离,落在薄霖眼里,就有那么些碍眼。
是的,是碍眼。
“我说的是别的。”
“别的我不知道啊。”她轻哼声,几分不屑跟轻蔑的口气,偏偏他面前她这张漂亮的脸蛋上,扬着笑宴宴的笑容。
刺眼,碍眼。
让薄霖有种想撕下的冲动。
“在医院,你不是看到我了吗?”
“哦,你说那件事啊?”林宛白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的手指,随意的说,“薄教授,你到底有多少女人啊?怎么对每一个都那么温柔跟有情?真是个多情种。”
就是不问那个女人是谁。
就是不问他,为什么那么晚了,还陪在那个女人身边……就是不问,那个女人怎么了,为什么会在医院。
薄霖预想好的聊天内容,一点都没有用上。
林宛白没有按他所想的套路来。
“她生病了。”
“我有眼睛。”她反呛他,“我能看得到,而且病得不轻,快死了吧。”
狭长眼眸顿时一眯,带着几分危险气息。
林宛白自然能感觉到,可是就算能感觉到,关她什么事?是不是?生病严重,不都是向着死亡在出发吗?
“你怎么这么歹毒?”薄霖冷看着她,“咒欢妮去死。”
歹毒?咒?
林宛白心里在咀嚼着这几个字,她发现自己的心竟然特别难受,特别的疼,活了二十多年,这是听过对她最残忍的控诉。
“嗯,我就是这样。”笑得眼睛如同月牙一样弯着。
薄霖看着,觉得她这是兴灾乐祸,“林宛白,你什么变成这种人的?还是你本来就是这种人。”
林宛白仰头,望着灯光下轮廓分明五官完美俊逸的男人脸,他菲薄的唇因为动怒而抿成一条直线。
都说唇薄的人,薄情。
薄霖姓薄,还真是……更薄情啊。
也许,他的人生中也有一个他浓情的人,只是不是她林宛白罢了。
“薄教授,有话就说吧,时间也不早了,我想休息。”她口吻不像刚才那么清淡,倒是透着浓浓的倦意。
“你跟欢妮的各项指标都很匹配,她需要你捐献骨髓;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提,不管是钱,固定资产,还是薄氏旗下的子公司,都没有问题。”薄霖的口气,就像在跟她说‘小白,今天天气很好’。
说得轻巧,坦然,没有一点点带着别样的情绪……
林宛白的心在颤抖。
被利刃刮着般,鲜血淋漓。
这是真相吗?
这就是他找上自己的真相?
她一直在猜测,一直在想,可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如此。
毁了她的爱情,毁了她的生活,竟然就是为了她捐献骨髓吗?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他层层铺垫,层层算计,撒下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牢牢擒住,为的,就是她身上的骨髓。
这事,为什么就不能直接跟她说?
一步一步算计到如此,他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现在,想让她救那个女人,她怎么甘心?怎么心甘情愿?怎么会答应?
她不愿意。
一点都不愿意!
还没有回答,她的头就在摇,从开始的慢慢的摇,再到后来剧烈的摇,她看着薄霖说,“我不会捐的。”
薄霖一顿,显然没料到她竟然会拒绝。
在薄霖的想法里,他为林宛白做了那么多,又是帮她,又是给她钱,这些恩,她难道不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