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耻感在她心里,像一条缠绕的藤蔓不断滋生,既让她害怕,又让她着迷。
于是,她重新将上半身滑进被窝里,轻轻翻身,脸颊贴在冰凉的枕头上,低声将今天的失态缓缓吐露出来。
原来,比赛结束后,教练简单地复盘了一下,并没有对陈岂岩多加责备,只淡淡地提了一句,劝她调整心态,为五天后的资格赛做准备。
教练心知她的伤病情况犹如困兽之斗,不容乐观,不然世界排名也不会跌落到无法直接获得正赛签位的地步,她不得不参加资格赛。
而这资格赛,如同一道无形的高墙,要求她在连胜3场后,才能够挤入最终的16强,获得单打正赛的资格。
眼前的压力大得如同逼近的黑云,陈岂岩感到最近刚刚被治好的腰部肌肉,隐隐传来阵阵痛楚。
她的心中升起一种虚幻的自嘲,或许这些疼痛只是她紧张的幻影。
然而,洗完澡后,那种不适感像一根细针,在她的背部肌肤下游走,无声无息地刺痛着她。
回单人宿舍的路上,空气仿佛变得黏腻不堪,她的步伐沉重,每一步都带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抗拒。
于是她转身,决定去医务室找王医生——那个让她在病痛中得以喘息的人。
可命运似乎总爱在不经意间安排一些意外,她在医务室里,撞见了另一个人——谢之白。
初见与重逢
多少年没见了?
陈岂岩试图在脑海中搜寻答案,却只捕捉到一些零碎的片段。
八年,可能是八年吧。
八年前,她还是个初入高中的小女孩,日复一日地在书本与球馆之间穿梭。
对她而言,青春期是一杯有点咸的运动饮料,充斥着重复的训练和单调的课堂。
读书对她来说毫无难度;而网球则像一场没有终点的赛跑,前方是强劲的对手,胜负未知。
她的母亲一直告诉她,成功是坚持的果实,只有咬牙挺住,才能在满树的荆棘中摘下一颗。
放弃,就意味着将果实拱手让人。
母亲是一名外交官,惯于以“外交辞令”般的言辞来试图激励陈岂岩。
所以这些话听起来正确,但在她耳中却仿佛隔了一层薄雾,模糊而虚幻。
她常常微笑着回应,假装感激和听话,内心却不以为然——那不过是她为了赢得一丝母亲的关注的小小计策。
然而,母亲的日程总是繁忙,忙碌得像一只不停旋转的陀螺,几乎从未停下来陪伴她。
开学典礼、家长会,那些对于孩子来说至关重要的场合,母亲一次也没有到场。
但陈岂岩劝自己别在意,因为母亲总不会错过她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