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好奇。”唐景天摩挲着下巴道:“首先,他烧吏部干吗?吏部是平时办公的地方,就算他要烧往年的什么卷宗,这种东西不早就应该封存放在档案典籍库了吗?他烧错地方了?其次,他为什么要倒火油?最后,那叫周什么的太监,为什么要拿去年朝都的官员考绩?”
王爷:二十二,不小了
傅云顺着唐景天的思路思忖着,两指轻轻点在桌案上。
傅云问:“敏慎,吏部烧毁的东西都清点出来是什么?”
敏慎道:“回王爷,就是今年还未来得及封存的考绩和官员升迁、罢免的文书等,吏部大人说这些都还能补上,也不算很严重,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着火的地方有一具尸体,已经分辨不出是谁,属下和游统领觉得应该是个夜里巡视的宫人,所以游统领进宫回禀了陛下,顺便着手查一下宫人。”
傅云冷漠地扫向敏慎,“即日起,一旦有任何事情,事无巨细地禀报给本王!若再自作主张便去找裴大人领板子!”
裴温茂蓦地被点到名字,背后窜起一阵凉意。
“是,王爷!”敏慎跪下,“王爷责骂的是!”
敏慎很想狡辩两句,奈何他有心没胆子,他也是想和游冉查清楚了再和王爷说,毕竟王爷近几日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何况……他还没来得及说……
傅云:“尸体呢?”
裴温茂接话道:“尸体昨夜就从吏部送过来。”
唐景天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默念“不要叫我去看尸兄啊!!”
傅云站起身便朝停尸房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傅云顿住脚步,转身对唐景天道:“你,也跟进来!”
唐景天倒抽一口凉气……傅云“工作”发起火来六亲不认啊!于是求救地看向敏慎,敏慎刚挨了骂才懒得理他,脚下步伐快了起来,跟着进了停尸房。
停尸房内,仵作正查验完从吏部抬过来的焦尸,仵作对傅云行礼,简单道:“死者,男,约四十岁左右,死因:枕骨处受到疑似烛台的尖锐器物击打所致颅内出血后死亡。”
除了唐景天捂着口鼻躲在敏慎身后,其他人都镇定自若地看着那具焦尸。
傅云问道:“不是烧死的?”
仵作摇头,指着刚缝合好的胸腔,道:“肺部没有吸入烟尘,且尸体自然平直,没有挣扎过。”他顿了顿道:“另外,尸体身上还能闻到未燃尽的火油味。”
傅云看着焦尸上无法分辨的样貌,思考着唐景天之前问的几个问题。
唐景天只想出去,于是问道:“王爷,敏慎带来的大人您还没审呢?”
傅云从沉思中抽离出来,方才他为此发了一通火,将那个人给忘了,于是道:“裴大人,人关哪儿了?”
裴温茂也是如释重负,连忙道:“就在后院厢房内。”
李经亘还穿着官服,官帽放在桌上,双手攥在袖中来回搓,面色焦急得不行,他实在坐不住了,于是拿起官帽,方打开门,门口站着的两名衙役便将门打开了,他迎面看见傅云站在门口,于是慌忙跪下,“下官参见贤王。”
傅云低垂着眸子,问道:“李大人这是着急要去哪儿?”
李经亘伏在地上,道:“下官是想去方便。”
敏慎将左右的衙役打发了,自己和唐景天一左一右站在门外。傅云走近屋内坐下,理了理下摆,问道:“听说昨夜吏部着火时,李大人也在?”
李经亘跪着转了个身,道:“回王爷,下官昨日有些事耽搁了,故而走得晚些。”
“哦?”傅云笑道:“可真巧?”
李经亘:“是有些巧。”
傅云站起身走到李经亘身边,声音低沉道:“你为什么要将人烧死在吏部?你和他有仇怨?”
“里面……烧,烧死人了?”李经亘缓缓抬起身,仰望着傅云,颤声问:“谁死了?”
傅云冷声道:“你不说没关系,里面死的是哪位大人,一会儿便知道了。”
刚从停尸房出来后,裴温茂便着手去查昨夜都有哪些大人没回家。因为唐景天出门时发现之前尸体进入停尸房时落在门口的一块残存的衣料。
那块衣料是官服上的。
李经亘瘫跪在地上,双目呆滞,喃喃道:“我不知道……”
“敏慎!”傅云道:“将李大人送回李府歇歇。”
李经亘被敏慎扶起来,双腿还打着颤,明显难以置信傅云刚才的话。临走前,傅云问了一句,“不知道李大人知不知道自家花园东南角的屋子里,‘养’了什么东西?”那个“养”字的咬音极重,李经亘听后一怔,整个人都呆住了。
李经亘是个二十郎当的文弱书生,脸上还带着青涩和稚嫩,身高比李阁老李仲甫要高上许多,现下吓得摇摇欲坠。
敏慎带着李经亘走后。唐景天道:“你看你把人小孩儿都吓成什么样子了。”
“二十一二了还小?”傅云若有所思,问道:“你多大了?”
“啊?”唐景天愣了一瞬间,反应过来他问的什么,便道:“二十二。”
傅云点头,眸光中闪过一丝狡黠,道:“嗯,不小了。”
“还小……”唐景天追上去,喋喋道:“我们那儿二十二三才从学校毕业,也就刚过法定婚龄……”
傅云停下脚步,问道:“午膳想吃什么?醉云居的酱鸭?”
“王爷……”唐景天压着一股恶心,苦着脸道:“你怎么每次让我看我‘尸兄’都要带我去吃肉?你是故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