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蔓举着杯盏,突然很想笑。
什么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让你刻薄,让你凶戾,关键时刻,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你!
只有刀鹊不嫌弃,丈高的大小伙直接跪在担架边,将已经开始倒抽冷气的人搂在手臂里,卷起衣袖擦净了面颊。
他接过陆蔓手里的水,眼见着就要往李挽唇边送,
从宫里赶来的老太医赶紧高声阻止,
“不要喂!不要喂!会呛着。”
医者仁心,老太医直接上手,和刀鹊配合着,将堵在李挽嗓子眼的秽物抠了出来。
而陆蔓备的那杯毒水,也被全部浇洗在李挽下颌脖颈,愣是一滴都没进他的嘴里。
清理之后,李挽面目渐渐恢复如常,只剩无意识的轻咳虚喘。
抬回t守安堂的过程中,他好像被自己咳醒,挣扎着将眼帘掀开一条小缝,目光涣散的向陆蔓望了一眼,又很快昏死过去。
而刀鹊也不知从他这眼神中解读出了何种意思,至此以后,对陆蔓的戒备不加掩饰,坚决不允许陆蔓靠近王爷。
陆蔓不甘心,这是迄今为止,她离杀死李挽最近的一次!
她一路跟去守安堂,可惜,刀鹊直接搬了小板凳在门边坐着,莫说给李挽喂水下毒,就是连面都见不上。
陆蔓本来就怵刀鹊,又担心自己下药被瞧见,徘徊片刻,也不敢久留。
失魂落魄的回到倚秀斋净手更衣,各种杂事一齐找上门。
先是昨夜乱斗还没善后,损坏的瓦墙需要修整,受伤的府兵需要疗伤;又是今早李挽被游人冲撞,惊扰的百姓需要安抚,耽误的生意需要赔偿。
李挽不能主持大局,她的性子也做不到撒手不管,在案前一坐便是一整天。
听说小果儿在昨晚的打斗中也伤得不轻,她都来不及去探望。
这段时间,刀鹊未离开过守安堂半步。
陆蔓大为泄气,阖府上下都在为王爷一天一天好起来开心,只有她,失望与日俱增。
本以为捡了个便宜,能意外成功,哪晓得还是差了一步。
刀鹊可真是她和李挽之间最大的绊脚石!
府务不断,朝政也是风起云涌。
坊间皆传闻,纪大将军为了擒拿梁将军,包围王府,却没想到梁将军是被陛下授意请去王府的,纪大将军随意出兵,反倒居心叵测。
只有当日在书房里的陆蔓李挽几个,才知道还有纪子辉行刺这桩滔天罪行。
李昀在太极殿上迟迟不做决断,纪勇男知此事症结在李挽,腆着脸赶来王府请罪;
得知李挽中毒昏迷,王府上下皆由陆蔓做主,又授意纪夫人将纪子莹压来给陆蔓赔罪,希望陆蔓能帮纪府美言几句。
纪夫人清高,从前陆蔓还是陆府庶女时,她作为姨母,从来待见陆蔓,如今陆蔓身为豫章王妃,做了这么多有损纪家的勾当,她更是没有一点好脸色。
陆蔓和街坊议定赔偿,回到倚秀斋时,母女两正趾高气昂的由婢子伺候着喝茶。
见陆蔓到来,纪夫人草草见了个礼,让纪子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