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木匣子打开的瞬间,数以万计的红紫丝线从匣子里汹涌地涌出,很快就织成一张铺天盖地的网,连同光芒都被摄取掠夺得一干二净。
顾星洄首当其冲,最先消失在丝线掩盖的黑暗中。
方远仁声嘶力竭:“顾星洄!!”
淹没了顾星洄的丝线仍不甘心,缠绕成一股又一股地,朝秦沫和方远仁捆去。
方远仁心急如焚,手中捏决,一道道耀目的蓝光将纷繁的丝线焚烧殆尽。
秦沫刚用剑挑开覆在他口鼻上的丝线,就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热浪在四周铺开,所有碰到蓝色灵决的丝线很快就尖叫着被烧成灰烬。
“方公子这!”见方远仁终于支棱起来,秦沫大喜过望,指着虚空中的巨大巢穴,喊道:“师兄就在里面!”
方远仁猛地抬头,在看到半空中灰色巨物时,原本柔和含温的脸上满是阴郁的杀机,灵决的颜色愈发浓烈,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
耀目的剑芒和蓝色灵决气势汹汹地朝半空中不断蠕动的丝线打去,但却如打在棉花上,毫无反应。
“怎么回事!这些为什么不能被摧毁?”秦沫抽空朝一旁看了一眼,气不打一处来,道:“小白你干什么呢!还不帮忙!”
小白脸上头一次出现如临大敌的表情,放轻步子绕着木匣子走了两圈,凝重道:“嘘,这里头有声音。”
一道细长的泣音很是微弱地在木匣子的底部传出,在这密闭的诡异空间里,瘆人得紧。
“装神弄鬼。”方远仁冷哼出这四个字时,蓝芒就打在了木匣子上,燃起猛烈的火焰。
那道泣音显然怕火,哀声随着火焰在升高,逐渐变得尖锐凄厉,还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抓挠着木匣子的内壁,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小白!”秦沫突然大喊一声,试图阻止不知为何纵身跃入火中的狼王。
方远仁心下一凛,定睛看时,小白已经冲了出来,嘴里还叼出了一只不知道什么东西。
“烫烫烫烫死老子了!”很快就冲出来的小白不断用自己的尾巴灭着身上的火,饶是方远仁及时撤回了灵力,它也疼的够呛。
“……你虽化形,但依旧是妖,这是灵火,打在你身上自然更痛,”方远仁连忙上前查看他的伤势,确认没什么大碍后顺着他的脊背摸了摸,问道:“什么东西让平常最怕火的你都那么拼命?”
抚在脊背上的手又轻又柔,小白忍不住拱起脊背,被藏在腹下的一只狐貍就进入了大家的视线。
这狐貍还是幼崽,灰扑扑的,连毛发都没有长齐,方才被那要命的灵火炙烤着,看起来奄奄一息。
“这是——”秦沫伸手仔细翻看着,惊异道:“这是星痕域的心宿狐!是整个星痕域中唯一的活的宝物,以前从未出现过!”
幼崽在他手上发出害怕的泣音,浑身都在抖动。
他压低了声音,不怀好意地碎碎念:“我听有些歪魔邪道,专门找有些开化了的灵宠,不管是蒸了炖了烤了,还是剥皮饮血,都是大补的材料。”
那小狐貍果然是开了灵智,听得懂秦沫的话,急促地哀叫着,想用自己还没长起来的又短又小的尾巴围住自己,却是无济于事。
方远仁瞪了秦沫一眼,把幼崽从他手中解救出来,平放在地上。
一旁的小白见状,很快地用自己的尾巴把狐貍圈起来,一脸不善地盯着秦沫。
“别怕,他开玩笑呢。”方远仁蹲下身,安抚地摸了摸幼崽的脑袋,蓄着灵力的指尖点过幼崽的伤处,很快的,那点被炙烤的有些外翻的皮肉很快就愈合了。
狐貍幼崽有气无力地嘤嘤两声,舌头舔了舔方远仁的指尖以示感谢。
方远仁用指腹揉了揉狐貍的脑袋,放轻声音问道:“你既是这星痕域中的灵物,定然知道怎么破解这局,把人救出来的对么?”
狐貍幼崽睁着两只因疼痛而水汪汪的眼睛,朝着方远仁指的方向看了许久,才哼唧了一长串。
人妖话不通,小白很好心地充当起翻译:“它说,这些丝线都是之前死在这里化成星数的人的执念,一根代表一个,被困在丝线里的人只有靠自己,别人帮不了一点。”
一听这话,方远仁就急了:“可是星洄方才心魔还没平复!这么多的执念加在他身上,怎么能受得住呢!”
“方公子!”秦沫拉住不管不顾想要冲上前去的方远仁,道:“师兄心志坚定,定能化险为夷,方才咱也试过了,灵力根本没用,万一一会儿还有什么情况需要应对的,我们也需要留有余力,不能让师兄还担心我们。”
方远仁听劝,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沉着脸色坐在丝线巢穴的下方,一双眼睛时不时看向半空,眉宇间满是焦灼。
见这几人没有伤害自己的打算,狐貍幼崽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把自己蜷起来,昏昏欲睡。
小白绕着狐貍幼崽走了两圈,不动声色地用尾巴把它卷到自己肚子底下,用最柔软的腹部绒毛贴着它,发出愉悦的呼噜声。
时间仿佛被禁锢在星痕域之外,看不到边界的星域里,只有无声的黑暗和永久的沉默。
方远仁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直到自己再也沉不住气,准备拼尽全力强行破除丝线时,半空中的丝线巢穴突然开始扭曲,数以万计的丝线齐齐蠕动,尖叫,愈发向里收紧,似乎想要将被包裹在其中的东西活活绞杀。
“顾星洄!”
那些丝线仿佛生出了利刃,将被禁锢在其中的顾星洄割的体无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