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安并不知道,他身边拥挤的人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对他伸出了一只黑手。
他原是为了能够更清楚的看清高台上的时安,所以,也就靠湖畔较近。湖畔有树,随安就正好坐在树下,避开了往来的拥挤人群。
随安只顾着看向他走过来的洛时安,却没有注意到,身侧突然传来一股子大力,对着他就是猛然一推。
这一推的力量,完全就是奔着把他直接推搡进湖水中去的。随安受到袭击的瞬间,一只手下意识的抓紧了扶手。
终于舍得见我了
花梨木所制的轮椅,被着一股子突如其来的力道,直接推搡到了湖畔的边缘。
就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要连人带轮椅,一块儿掉进冰冷的湖水中。随安紧扣着扶手,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他的脸色原就苍白的紧,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事惊了一下,脸色益发的难看了。
冷寂的双眸扫向推搡他的人,那是一个看着身强力壮的汉子,大冷天的穿着单薄的衣服,赤着双脚。在迎上随安冷寂的双眸时,站在那里对着随安嘿嘿傻笑。
是个痴傻的!随安的目光随即越过他,看向他身后拥挤的人群。
既然这傻子是被推出来当替死鬼的,那么他身后的人就一定会在人群里看着。毕竟总是要看着,这傻子到底得没得手呀!
果不其然,随安还真的在那些拥挤的人群里找到了!就站在不远处的花灯后,满脸都是阴沉恶意,恨不得立刻把他推进湖里的洛时瑞。
看那傻子没能把他推进湖里,满脸的愤恨与恼怒!
在看清楚幕后之人是谁后,随安的唇角微微上扬,把他脸上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
就这么想要他死吗?
不!确切的说,是这些洛家人就这么想要洛岁安赶紧死吗?
也是!只要洛岁安一天不死,洛家的这几个人就都要受到他的辖制。
毕竟,洛岁安才是秦家家业,唯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只要他不死,其余的洛家人,就不可能把手伸过去。而最想把秦家家产握进手里的,就是洛家老夫人,以及二房了吧!
洛时瑞是洛家二房唯一的男丁!
随安想到这里,就一点儿也不奇怪洛时瑞为什么想让他死了!
不过这人呢!说他愚蠢吧!他还知道不能自己亲自动手。
要是说他聪明吧,他却不知道好好的隐藏自己!
随安虽然被惊了一跳,但到底是没真的落进水里。故此,心也就慢慢的安定了下来。
但他却不知道,他这边的动静虽然不大,但却让好几个人都吓得,心都要差点从嘴里跳出来的。
且不说,本就向这边而来的洛时安,在看到自家兄差点被人推进水里。情急之下,双眼含泪的推开身前的人,就一个劲儿的往湖畔边冲来。
那边,一直在身后默默盯着随安的云缱,目睹了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他却没来得及上前阻止。
双眸赤红,目眦欲裂……
提气纵身跃至随安身侧,长臂一伸,就把靠坐在轮椅中的随安一把抱进怀中。一手揽着随安如今细瘦的腰身,一手轻抚着他的脊背。
怀中的人脸色苍白如雪,看的云缱怒火升腾。一个转身,就把那差点害死随安的傻子,一脚踹翻在地。
他好容易等回来的人,一个疏忽就差点被这傻子给害死了!云缱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手和身子都在颤抖。
而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从随安差点被人推到湖中,再到他被人搂进怀里,不过是片刻的功夫罢了。
随安在略有些熟悉的怀里眨了眨眼,鼻子尖萦绕着,往日他最熟悉不过的香味儿。虽然已经三年没有闻到过了,但是,依旧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是宫里祈安殿终年都燃着的龙涎香。
毕竟,上辈子他也没少待在祈安殿里,身上也是沾染着一身的这味儿。
那抱着他的人,也不用费心思猜了,是他们的陛下,靖安帝云缱。
云缱原来只打算好好看看随安,看他如今好好的就心安了。反正他都已经回来了,早晚都是跑不了的。所以他也就没打算打乱随安的计划,只是等他在外头玩够了,就把人接回去。
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
随安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就差点被人给推进了冰冷的湖水里。
这要是被人得逞了,随安掉进冰冷的湖水里,他怕是会再次失去他吧!
就算是身体康健的人在这种大冷天里,掉进冰冷的湖水里,那也是要好好生上一场大病。甚至,把身子搞垮的,那也不是没有!
想到这里,云缱双眸中酝酿的怒火无法高涨。
随安如今的身子骨,那是肉眼可见的不好,要是一旦落水!怕是连救都来不及救了!
感受着这人愈发收紧的手臂,随安觉得自己没有被吓死,反倒要被他给勒死了!
要死了,几年没见,他力气怎么还是这么大!
随安动了动身子,想要挣开一些这人的禁锢。不然,他就要被勒死了!
然而,还没等他挣开半点儿,反倒是被抱的更紧了!随安要气死了,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随安心里积怨已久,趴在人家怀里,抬起头就是一口咬上了人家的颈侧。
这一口狠的哟,就差咬出血来了!
“嘶~~”云缱登时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他不敢动,只得眼眸低垂的看人怎么了。但也只看到了,咬他的随安的后脑勺,完全看不到怀里人究竟是怎么了。
云缱无奈松了松手臂,动了动身子,让趴他怀里的人更舒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