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给祝歧说成了大红脸,他点了点头,坐在了浴桶旁。赵玄的状态已经好了太多,可他今日陪着祝歧聊天的态度,又好像恢复了前几天的亲热。
祝歧本来也对他十分信任,当下心中的怀疑也去了大半。一时间,二人的相处模式居然隐隐有了些过去的感觉。
等到晚上,赵玄将自己缩在祝歧的怀里,开口:“夫君,明日我的毒,能彻底解开吗?”
祝歧没有第一时间答话,而是又捉起他的手腕,为他号过脉后,才答道:“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能根除了。”
赵玄点了点头,在他的胳膊上蹭了蹭:“谢谢夫君。”解毒毕竟还是太耗费精力了,没过一会,他已经沉沉睡去。留下祝歧一个人,看着熟睡的他,许久才闭上了眼。
药汤刚刚调配好,赵玄就发现了不对,最后一日的药汤,味道同之前几天的还有不同,甚至隐隐能闻到一丝血液的腥气。
他皱了皱眉,看着同往日颜色一样的汤药,开口:“夫君,今天的汤药和之前不一样吗?”
祝歧正把手从汤药中拿出来,闻言愣了一下,点头:“是的,今天要一举拔除所有余毒,药的效力会更大一些。”他说着,擦了擦手,看向赵玄:“进去吧。”
赵玄看着汤药,许久,到底还是脱去衣服,自己进了桶。这一进桶,他就感受到了不同。如果说之前的汤药带来的是温热的躁动,那这次的汤药就完全是刺骨的冰冷。
很奇怪,水明明是热的,可他却只能感觉到冷。
他本能地向着祝歧看去,祝歧坐在桶边,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他莫名的感到了些许心安,然后,他闭上眼,靠在了桶壁上,缓缓地调整着呼吸。
祝歧坐在桶边,看着面容憔悴的赵玄,心里同样有些不好受。
短短五天的时间,原本身形挺拔的赵玄已经有些瘦削了,他就这么靠在桶壁上,好好的一个少年将军,居然看出了些许清瘦的意味。
只是这一切都是解毒的必要过程,他叹了口气,心中暗自决定,等毒素全部解除,他一定要好好的给赵玄补一补。
一早上的药浴很快结束,中午,祝歧为换了新药后又一次无法动作的赵玄喂了饭,又将一包药粉倒进了桶里。
他的手腕摸过水面,将药粉搅匀,熟悉的血腥味又一次冒了出来,赵玄皱了皱眉,开口:“夫君,这次的药里有血吗?”
祝歧的手一僵,摇了摇头:“没有,大概是有的药物融合起来,有血的味道吧。”
他说着抽回手,拍了拍赵玄的肩膀,说道:“不出意外的话,这次泡完,你的毒就能完全解开了。”
赵玄的目光不经意地一瞥,正好看到他手腕上的一抹红痕。他愣了一下,可祝歧的手已经抽了回去,他也就没有细看。
是不小心划伤了吧,他想,他夫君实在是太白了,所以一点小小的伤痕,在他的手上都会太过明显。
他是记得要提醒祝歧好好包扎自己的伤的,可疼痛很快袭来,他又一次在疼痛中翻滚,转眼就忘了这一点小插曲。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整个人正紧紧地抱着祝歧,祝歧揽着他的腰,任由他的手指几乎掐进祝歧的肉里。
他回神,呼吸平缓了些,祝歧侧了侧头,笑了一下,开口:“阿玄,你好些了吗?”
他心头一颤,下一刻,伴随着疼痛的骤然消失,他感觉浑身一轻,心头一松,他就这么晕了过去。
看着怀中晕倒的赵玄,祝歧皱紧了眉。不同于之前的紧紧攀附,赵玄此时已经彻底松开了手,眉宇间的皱纹也渐渐淡了下去。
祝歧知道,这意味着他的疼痛得到了缓解,也就是说,毒应该解了。
但是保险起见,他还是试了试赵玄的脉搏,在确定对方的毒真的解了之后,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这还是他头一次尝试,幸好有效。
这么想着,他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伤,红肿的伤疤有些泛白,他垂眸,把赵玄抱了出来。
将赵玄安置好后,他随意地处理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看着酣睡的赵玄,长出了口气。
无论如何,他这次的目的总算是达成了。
赵玄是在半夜醒来的,他听到一阵清浅的呼吸,来自他身旁不远处。
只消片刻,他便反应过来,那是祝歧呼吸,他已经睡下了。
他坐起身,只觉浑身轻松,他于是意识到,自己的毒已经彻底解了。
连带着脑中那迷雾般的感觉也一起消失了,这段时间以来,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头脑如此清醒。
是祝歧的功劳,他想着,看了过去,祝歧正蜷缩在一旁的卧榻上,睡得正沉。
他觉得心中莫名有些触动,可他同样意识到,往常他一想到祝歧时,脑中便再也容不下其它。可这一次,他一边看着祝歧,一边却在想着明日的出征。
他终于从那副状态中走了出来,他想着,捏了捏自己的食指指节。
可他想到祝歧时,心中还是一阵阵的柔软,毒已经解了,他第一次如此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原来本就已经深爱着对方。
他笑了笑,弯下身子,将祝歧打横抱起,轻轻地放在了床上,在他的额间落下一吻。
然后,他起身,乘着月色,离开了房间。
待他此次归来,他便找个时间,给自己的夫君一个名分,他想。
祝歧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他伸了个懒腰,却忽然意识到自己身下是一片柔软。
阳光透过床帷,柔柔的洒了下来,不知何时,他已经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