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想,赵玄应当是已经离开了。
在他熟睡的夜晚,将他挪到了床上,却没有留下半点音信。
愈发笃定了心中的猜测,他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就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现在还很早,会是谁来了?他一边想着,一边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完全陌生的高大男人,见他开门,那人对他点了点头,开口:“祝大夫,您好。”
祝歧对着他点了点头,开口:“阁下是?”
那人的面色冷沉,就这么看着祝歧,说道:“我是赵将军的副手,庞义。将军着我来告诉你,这段时间,你在城中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
祝歧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他以为庞义只是来告诉他这件事,可对方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垂着眼,就这么盯着他。
他愣了一下,开口:“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
他本来只是客套一句,可庞义听了这话,点了点头:“有些事情,我希望能同您聊一下”这么说着,他看了一眼祝歧的身后,说道:“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祝歧愣了一下,让开了门口,他走进房间,坐在了桌边,开口就是一句:“祝大夫,您的到来,实在给将军带来了太多麻烦。”
祝歧愣了一下,看向他,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看着祝歧,说道:“您应当知道,将军在我们心中,是无人可以匹敌的存在。”
祝歧点了点头,这点他已经深刻的意识到了。庞义盯着他,说道:“但是您的出现,影响到了这一点。”
“我们都不知道您的来历,”他说得直白,面上也是毫不掩饰的不满:“更何况,在你到来之前,将军本来有一位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同将军十分般配。”
祝歧一愣,庞义却已经继续说了下去:“而且,那位许小姐对将军也很好,我们都以为,她才会是将军最后的伴侣。”
“谁知道,将军只是离开了一趟,居然就遇到了你,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
他的表情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祝歧抿了抿唇,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妖术,迷惑了将军。”男人的目光冰冷:“但是将军英明神武,一定不会被你所惑。我若是你,便会趁着将军这几日不在,赶紧离开。”
他忽然起身,垂眸,表情冷淡:“那位小姐这两日便会到来,你的手段一定会被将军破解。到那时,你再想走,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直到庞义已经离开很久,祝歧依然觉得心中一阵阵酸楚。
他从不知道,赵玄原本是有一个合称的婚约者。
他们在山中的日子里很少谈及彼此,来到这边之后,他更是整日的见不到赵玄,仅有的五日朝夕相处,也并没有任何机会去谈论这些。
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他没有怀疑那人的话,毕竟他粗通相面之术,那人的长相忠厚敦实,说话之间也并无任何欺瞒的意味。
可赵玄……他垂眸,他总该同对方再聊一下,不应当这样不告而别。
这么想着,他深吸一口气,收敛了心中繁复的思绪,只是继续住在小院里,深居简出,鲜少与人交际。庞义在那之后也并未再来,只是衣食住行上毫不短缺,他也进一步意识到,这位副手,无论如何,对赵玄确实忠心耿耿。
这天本该同样是平平无奇的一天,他刚用过早膳,在院子里发呆。冷不丁的,远处,宅邸的门口方向传来一阵欢呼,夹杂着“……您来了”的声音,他正诧异于来人会是谁,惯常负责院内事务的小厮敲响了门,告诉他,有客人来了。
他应当是不知道来人的身份的,偏偏庞义离开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耳边,直觉告诉他,来人可能正是那位同赵玄天造地设的青梅竹马,许小姐。
这个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因为不一会,他便被小厮以将军府现在主事者的身份,请到了正厅。
一个一身青绿的女子正端坐厅前,端了杯茶,轻抿一口。他远远看去,女子眉眼温柔,笑意吟吟,举止端庄,确是良配。
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女子却已经转头看了过来,在看到他的时候,女子双眼一亮,笑道:“这位便是修竹哥哥的挚友了吗?”
说着,她起身,盈盈一拜。祝歧匆忙回礼,只觉得自己仓促之间,哪有半点仪态。
女子却毫不嫌弃,只是对他一笑,开口:“小女名唤许汐汐,请问公子如何称呼?”
祝歧难得感到了些许局促,他捏了捏宽大衣袖中的手指,开口:“在下名唤祝歧。”
许汐汐笑了笑,继续开口:“祝公子,幸会。贸然前来,还望祝公子莫要介意。”
祝歧只好摇头:“不会。”一旁,管家已经上前开口:“将军离开前,曾嘱咐老夫,将军府上下,如有要事,须得祝公子过目,因此今日老夫才冒昧,将祝公子请了过来。”
祝歧愣了一瞬,没料到赵玄走之前还做了这种决定,他茫然看向管家,管家一躬身,开口:“请问祝公子,许小姐此番前来,还是住在柳园吗?”
祝歧哪里知道将军府的构造,反倒是许汐汐身旁的侍女愣了一下,开口:“柳园?将军还为小姐留着柳园的布置吗?”
管家点了点头,看向许汐汐:“将军一直为许小姐留着柳园,没让外人进去过。”
祝歧只是听着他们的对话,他自来了这里便很少出门,自然不知将军府的构造,此时整个人一片茫然,只看着他们讨论,插不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