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台上,炉中檀香袅袅,两人难得这般宁静相处,裴之?烬也取了一支笔,摊开宣纸,与她一同写?了起来。
纪南珠一首诗写?完,停下了手中的笔,看向他笔下的字。
裴之?烬下笔遒劲,那?草字如沙划痕,龙飞凤舞,颇具大?家之?风,她每见一次都是?惊艳一次。
这人看似散漫随性之?下,却?是?才?华极高,无论是?这一手笔法,还是?判案做事,俱是?如此。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写?了一个时?辰的,直至纪南珠手腕泛酸放下笔,裴之?烬也才?放下手中的笔。
对于她的出身经历,裴之?烬并未刻意去查,从前是?觉得无所谓,不过也就是?一个过客,可是?这一刻,看着面庞皎好,眼神明亮的女子?,他却?有了些想了解她的冲动。
“我观你出身应当不是?太差,应当不是?被卖,是?如何被人牙子?捉的?”
纪南珠神色黯了黯,随后摇了摇头:“我最初应该不是?被人牙子?捉,而是?被仇家所害。”
裴之?烬眼神微动,似有些意外。
“我当时?是?上山进香途中被捉,刚被捉那?会儿,他们?其?实是?想杀了我的。”纪南珠话到此处,微微停顿了一下:“所幸那?两个劫匪唯利是?图,在看清我的长相后,觉得我能卖出个大?价钱,所以?临时?改变了主意,重金把我卖给了人牙子?。”
“可知是?何人要害你?”
纪南珠犹豫了一下,如实说道?:“心中有些猜测,但也不敢确定。”
“所以?你此前说在我厌了你后放你回去是?什么打算?是?打算回去找那?个仇人?但你就没想过你回去的处境吗?”
裴之?烬对她突然生?了几分好奇。
这世道?对女子?不好,一个失踪数月的女子?突然回去,不论是?否失了贞洁,少不得流言蜚语,那?些大?族里,为?了顾及名声,为?了不让其?累及族中其?他姑娘名声,绝不会让她去报案把事情闹大?,更不会让她查明仇人,且多?半会选择牺牲掉这个女子?,以?保全名声。
她看来不是?不懂世情的人,应当是?会猜到这些,那?么她为?什么还要执于回去呢?
纪南珠静默了下来。
她自然是?想过自己回去后的处境,依她父亲的做为?,只怕别说是?帮她查出真相,只怕还会担心她累及纪家名声而选择放弃她。
所以?其?实她自始想的都是?回去看望母亲,带母亲离开,至于报仇雪恨,那?应该也是?之?后的徐徐图之?。
“虽说希望查出真相,报仇雪恨,可我也知道?自己能力不足,所以?心中想的还是?回去见一见家中母亲,至于报仇雪恨,往后徐徐再?图之?。”
纪南珠说到此处,垂下了首,不愿再?往下说下去。
裴之?烬也未再?多?问,只向她伸出了手。
纪南珠将手轻轻地搁于他的掌心。
男人掌心宽厚,轻轻一合,用力一带,她随即落入了他的怀里。
“你的容颜也可成为?你的利器,你虽能力不足,却?也可以?借力打力。”
他是?什么意思??
纪南珠似听懂他的意思?,又觉得他这话有些不可思?议。
他是?教她借他的力报仇吗?
可是?怎么可能?
男人的眼神凝深,似一汪深海,叫人看不清摸不透。
他目光幽幽,见她神思?起伏,似惊还疑,不由地又直白了几分,“就没想过,一直留在我身边吗?”
她不明他此话意思?,但是?她知道?有时?候是?不能说真话。
柔软的手,轻轻地攀着他的脖子?,目光清浅,声音柔软,“我希望留在世子?爷的记忆中是?美丽温柔乖巧的,而不是?那?因爱而生?怨,求爱不得最后面目全非的哀怨妇人。”
裴之?烬似笑非笑地垂眸望入她的眼里,“在你眼中,我是?如此肤浅之?辈?”
男人面上虽含着笑,但是?纪南珠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危险,她嘴角笑意微僵,随后就有些自哀地道?:“世子?是?做大?事胸有鸿志之?人,我怎会觉得世子?肤浅,我只是?觉得自己身份卑微身无长处,配不上世子?。”
这话说得好听!
却?无多?少实意真心!
裴之?烬嘴角笑意尽失,薄唇带着几分惩罚似的落在那?片微微轻启的红唇上,柔软的唇,尚带着莲子?的清香,甜软诱人,他轻轻地咬了一口。
纪南珠吃疼地蹙起了一对柳眉,那?杏仁眼儿汪汪含雾地望着他,似想问他,他却?不给她询问的机会,直接将她抱坐,让她分了双足坐于他的怀中。
有力的手,紧紧地扣着她那?细软的腰肢,迫得她往自己怀里压了压。
今晚的他,少了往时?的温柔绵细,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戾气,叫人又慌又害怕,她察觉出他的不悦,正想软语求饶,可是?他却?再?一次封住了她的唇。
那?吻不带怜惜,似狂风肆虐,密不透风,就在她快要喘不过气来时?,他攸地离开了她的唇,一把扯掉了她的腰带,一展略夺。
江风顺着窗缝溜入,吹得帐幔轻轻地晃动,榻上,人影叠动,浪花翻涌得比江面还要大?。
许久后,男人翻身而起,直接下了床捡起地上的亵衣穿上,回头看向了床上的纪南珠。
纪南珠身上裹着棉被,仅露出的小?片白皙香肩,红星点点,昭示着他方才?有多?残暴,巴掌大?的小?脸白皙透着桃色,红唇嫣红微肿,一双杏眸潋滟雾盈,此时?正委屈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