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还在睡着,脸色苍白,身上的温度到是正常了些,还有些低烧。
沈泽安烧了些水,往里放些蜂蜜煮着,李沐还是叫不醒,沈泽安有些担心,好在今天能喂进去些水了。
啃了几口烤肉,沈泽安起身把昨天挂在柴堆上的衣服穿上,走到洞口一看,那小团在洞口发抖的团子是只虎崽子。
见沈泽安蹲下来看它,虎崽子身体抖的更加厉害,两只耳朵颤巍巍的抖动两下,往后帖付过去,仰着头朝沈泽安哈气,一边哈一边往后退。
他身上的皮毛都是湿的,沾满了泥土,看着可怜兮兮的。
昨天收拾山洞的时候没看到听,怕是趁自己和母虎打斗的时候躲在外面的,也不知道昨晚是在哪里躲的雨。
沈泽安没在乎虎崽子的示威,揪着它脖子后的皮毛把它拎起来。
虎崽子才两个月,看起来像一只家猫一样,沈泽安不顾它的挣扎,强行在它干燥的肚皮上撸了几把,手感还不错,像个柔软的小火炉。
沈泽安把他拎到河里洗干净,给他擦干了放在山洞外晒着太阳,虎崽子饿得蔫哒哒的,就这样在原地缩着发抖。
沈泽安这里没别的吃的,最多的食物来源……
把蜂蜜水倒在一片大大的枯叶里凑过去,虎崽子闻了一下就没反应了,沈泽安把它的头摁进去,虎崽下意识的伸舌头。
甜甜的滋味在口腔泛开,虎崽饿得顾不上,吧唧吧唧舔起来。
老虎毛很厚,在水里也不会完全浸湿,贴着皮肉的那层绒毛很难进水,沈泽安也不担心它,等它喝得半饱就不再管它。
虎崽现在有些害怕,沈泽安没伤害它还给它吃的,让它感觉到安全,沈泽安起身忙活的时候,崽子就蹲坐在那里晒自己的毛毛。
眼睛追着沈泽安跑,圆脑袋跟着转悠。
下午,李沐悠悠转醒,感觉怀里有什么东西动来动去,他抓到了一手毛绒绒的触感,猛的睁开眼睛,看到一颗圆球在他怀里蠕动。
这,是只虎崽?
“喜欢吗?喜欢就把它养着。”
李沐听到声音抬头看过去,沈泽安笑吟吟的望着他,递过来一个小木碗,里面是鱼汤。
这个木碗和煮汤的木头凹槽都是沈泽安用木头挖出来的,有些粗糙,但可以用,煮汤的时候,在火上架一块有些凹陷的板,里面放些水在把锅搭在上面就不会坏。
缺点就是不太好看,导热也慢,这锅鱼汤煮的稀烂才熟了。
沈泽安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把虎崽子留下的,为了它还把那堆皮肉都埋了,他本打算用那张虎皮做个垫子的。
虎崽子身体一凉,往李沐身上爬了一下,缩在怀里探头,李沐看着他圆头圆脑的样子,手指抖了一下,慢慢撸着它的脑袋。
“那些东西我埋了。”沈泽安看出他心里不舒服,走过去抱住他,“它和我们,总要死一个的。”
昨天那场大雨,要是没有山洞,他们两都会死在这密林里,他们不是动物,没有皮毛,这场大雨会让受伤失温的两人彻底消失。
两人在山里荒野求生的日子,外面也动荡不已。
三月底,鲜卑大军绕走边城后面和南蛮里外夹击大庆军队,一时之间军队死守不住,前线九万大军被压着打,节节败退,军中向朝中递折子,又质问前来支援的主帅在哪里?
可消息迟迟不到,人影也不见一个,最后剩下六万兵马被围困在陇陲,军中资历最高的祁南侯下令封锁陇西郡城,几万人马和未逃出的百姓被困死在陇陲。
几百人冒死带着折子连夜偷偷出城,最后剩下两人带着八百里加急的军情赶往京中。
还在做梦的官员被连夜从家中召往宫中,官员们前往金銮殿的途中议论纷纷,交互着消息。
极少数得到消息的闭口不言,只是摇摇头提醒他们不要多说。
一时间人心惶惶,心里门清的和揣着一肚子问号的都小心的踏入大殿。
“到底什么事?”左仆射申广华凑过来小声问了卢晋源一句。
卢晋源白了他一眼,“你个从二品的左仆射来问我这个四品的侍郎?”
卢晋源和卢晋柏是走在一起的,卢晋柏有些头疼的揉揉太阳穴,止住他两的话,抬手指指南方。
申广华脸色一下子沉下来,他们这边的动静被人看到了,卢家两个一个在户部,一个在兵部消息最是灵通。
卢晋柏一指南方,大家都猜到是南边战事出问题了,一时间周围鸦雀无声,众官员站在金銮殿内闭嘴等着皇上。
太子站在最前方,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明着暗着打量他的目光一波又一波,直到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皇上驾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伏地叩拜,却迟迟没有听到平身。
大殿内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皇上坐在上首,面上平静得可怕,他视线在大殿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太子身上。
御驾亲征
“平身吧。”
众人起身后,都低着头看脚尖,没人开口说话,视线不断交接,几道目光落在太子身上。
太子没似以往那般主动站出来,只是静静的立在那儿。
最后还是皇上打破了这凝滞的气氛,皇上敲敲龙椅的扶手,声音听不出喜怒,“知道朕为何半夜召你们来吗?”
“臣等不知。”不管知不知道,现在都只能闭口不言。
“不知。”皇上拖长了尾音,“太子可知?”
突然被点名的太子眼睫颤了颤,跨出一步看着这个昔日最是疼爱他的父亲,吐出几个字,“南方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