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朝上少数不知情的几人脸色有些毫的变化。
皇上抬抬手,旁边的大太监就恭敬的把折子端过去,“太子殿下。”
太子拿过那封折子打开,越看脸色越凝重,面上浮现出一抹愤怒的红,“此番作为,真当是古今少有!”
旁边的大臣疑惑不已,太子看了眼皇上,得到对方一个眼神后直接念了出来,一时间,满堂皆惊。
二月,陇州前方酣战之时,有人私自带兵后逃,驻扎在杏源外。
伐蛮主帅卢洪杰两万五千大军被鲜卑五千人打散逃回陇宁。
边城前线南蛮与鲜卑大军前后夹击和围大庆军队,大军不敌,只剩六万兵马被两方二十万大军围困于陇陲,孤立无援。
前方粮饷不足,陇陲已成孤城,派遣斥候前往陇宁援求,了无音讯。
四月初,主帅卢洪杰下令划陇宁为战事边界。
前后不过五条,让朝堂上鸦雀无声,有人腿抖起来,跪在地上哭天喊地的解释,有人开始相互推卸责任,还有世家开始诡辩这其中的因果。
“够了!”皇上看着他们叽叽喳喳像是在菜市斗嘴的鸡鸭一般,头疼不已,直接甩了一本折子砸下去。
“皇上息怒。”一众官员纷纷伏地磕头。
“息怒息怒,除了这个你们还会说什么!?现在,给朕商量出来一个章程,要是给不出,就别走了!”皇上怒道。
半个时辰后,依然没有结果。
现在的局势,两边打仗,本来南边好好的,谁知道在节骨眼上把三皇子杨元明给抽了出去,这一去就成了一盘散沙。
现在南北都在酣战,北边匈奴来势汹汹,两方僵持不下,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可以调往南边支援。
再说南边的情况,卢洪杰这个没到达前线的主帅,带着两万五千大军缩在后面,前面六万大军被围困在一郡之地,外面的进不去,里面的出不来。
要钱没钱,要粮没粮,要人没人,谁会去接这烂摊子,再者,卢洪杰这次肯定要被撸下来的,他那两万私兵,根本使唤不动,去了就是个光杆将军。
太子看着上首苍老的皇帝,捏紧了手,眼神动摇。
兵部尚书蒲廷言看见了他的反应,悄悄对他摇摇头,此去凶险,这种必败无疑的仗,谁都可以去,唯独不能是他这个太子!
太子微微偏过头不去看他,站出来请命,“儿臣愿为父皇分忧,斗胆请命前往!”
哗,太子这一出来,引起一片哗然,一时间太子党纷纷跳出来阻拦,中立的还在观望揣摩皇上的意愿,其他党派则是大喜过望,又是一片唇枪舌战。
只有皇上什么都没说,有些失望和头疼,这就是大庆朝堂吗,看看,刚才还鸦雀无声的朝会,现在?
视线落到太子身上,皇上眼里有些纠结,半晌后不由分说道:“不行。”
朝会结束后,众人回家休息,事情仍旧没有定论,太子默默的跟在皇上身后缀着走。
皇上叹了口气,把他带到御书房。
屏退众人后,太子走到皇上脚边盘腿坐下,像是小时候一样趴在他膝头,自皇上开始打压他,这么多年他都没做过这个动作了。
皇上眼里有些怀念,眼神软下来,抬手顺着太子的头顶,他是喜欢这个儿子的,其他人是皇子,是公主,唯独这个,是儿子。
“父皇为何不让我去,此番战事,军中势力错综复杂,唯有儿子去是最合适的。”太子缓缓道,杨元明能在陇州呼风唤雨,靠的也是他的势力。
“你是太子,坐主京中就好,边境战事凶险,你的身份太过扎眼。”皇上道。
“父皇此言差矣。”太子抬起头和皇上对视,“就是因为儿臣是太子,才该在这时候去,此番陇州人心惶惶、士气低迷,唯有儿子的身份足够,可代替父皇御驾亲征,驱逐蛮夷!”
“再者。”太子锐利的眼神软下来,眼里满是濡慕和委屈,“只有父皇足够信任宠爱,那些党派之争才不敢波及到前线,延误战机,儿臣相信父皇。
这段日子,父皇与儿臣,有些生疏了。”
皇上眼里带了些泪,他知道的,自己的小太子从来都是聪慧仁慈的,他从前只想着让他怎么学会展翅。
可后来不知怎的,逐渐觉得他太过仁善,这样的皇帝是把控不了朝臣的,一开始本是打算扶几个人打磨一下太子。
后来,好像越走越偏,他的小太子,皇上看着太子眼里的委屈,有些心疼的捏捏他的脸。
受委屈了。
终究是年老昏聩,他也开始走历代皇帝的老路,不复年轻时候的果断和雄风了,真是,老了老了,让朝中那些人觉得他没牙了罢。
皇上慢慢拍着太子的背,眼里划过一丝狠厉,这朝堂也该出手洗洗了。
第二天,皇帝下旨罢黜卢洪杰的一切官职,命其交回兵权,之前提议让三皇子前往北境的侍郎直接被下狱。
朝中大换血,除了太子党,其余支持皇子的各个党派都被撸了几个人。
着令太子率十万大军前往陇州和那两万五大军汇合,援救边城,伐南一战,由太子全权掌管,必要时候有先斩后奏之权。
这是皇帝给太子扫除障碍呢,一番操作下来,哪个不长眼的敢在伐南大军上做手脚?各部做事情都利落了不少。
武器,粮饷,衣服等一应东西,资费不少,不同于以往朝中争论个几天才慢悠悠的给出章程,这一次没人有半点废话,才两天就凑够了东西。
为了防止世家党派又搞事情,上头的几家在皇上的目光下,咬牙派出自家年轻一代最得意的子弟和太子一同御驾亲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