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像是,她主动发出的某种邀请,主动想要他做那事一样。
“没听到?”
寝裙上方才扯松的一条系带彻底开了,堆雪积玉的半座小山明明灭灭,若隐若现。
他继续捻拨着,“别让我催你第二次。”
罗婉从那渐渐失了清明的目光里察觉到蓄力待发的危险,妥协地抬起手,照他吩咐做了。
上衣下袴,三条系带,他给了她足够的耐心。
“带他去。”
他低身,巍巍山峦一般镇压下来,强兵劲马逼迫于城下,竟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带他去。”他沉下身,在她耳边命令,兵强马壮地威胁着她。
女郎不应,他便软硬兼施,要她屈服。
她只好屈从,亲自带他入城,他才满意了,携她同上马,倏尔疾行,倏尔缓辔。
她习惯闭上眼睛,他却不允,跑马逐兽似的激烈,“看着我。”
看着他,记着他,记着他给的力量和愉悦。
对这样的命令,她并不总是顺从,任他如何霸道,还是闭着眼睛。
他忽如山倾覆压过来,一瞬的颠倒之后,他再次强兵劲马攻陷了城池。
他烈火般的气息逼在她后颈,并不似攻城的霸道,却也不怒自威。
“以后,常去看你小弟。”
罗家小弟也在国子监读书,她该当去看看。
宗越去了国子监之后,昆玉院就清净了不少,也不知为何,罗婉觉得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放松下来。
明明之前宗越在时,白日也并不常常在家,两人只晚上处得久一些,且大部分时候相安无事,就算偶尔惹了他,他也只会在卧榻之上蛮力发泄,几乎不怎么记仇,与他在一处,还算安稳舒适,但不知为何,他不在了,她还是会觉得轻松不少。
“姑娘,要再收拾几身衣裳给世子送去么?”
这是宗越去国子监的第五日了,罗婉之前交待拂云在第五日的时候提醒她给宗越送些衣裳过去。
“世子可有叫人递信回来?”
鉴于宗越的臭脾气,罗婉怕主动去送又惹他不高兴,遂先问了一句。
拂云说没有,罗婉便道:“那就再等等吧。”
既没递信,说明还能坚持,真有撑不住的时候,依宗越受不得半分委屈的性子,总不会叫一件衣裳困住。
“姑娘,不如明日您接着去谈生意,婢子找几个人给世子送去?”
罗婉这几天一直在和蕃商谈生意,想从蕃商这里入手,把那批瓷器卖出去,明日正好有个邀约,拂云心想自家姑娘必定记挂着此事,才暂且推延了给世子送衣裳一事,但世子的脾气惹不得,还是早早送去的好。
罗婉摇头否道:“世子那里改日我亲自去吧。”
她正好也想去看看小弟,也免得宗越日后又找她的不是。
“姑娘,您听说二姑娘的婚事了么?”雪香凑过来把听到的闲话一字不漏说给罗婉,“听说二姑娘想嫁瑞王呢,这阵子不止常去魏国公府,还变着法子进宫讨梁贵妃欢心呢,说是进献了不少好东西,有些比蕃使朝贡还贵重呢。”
拂云笑道:“你别听风就是雨,二姑娘进献什么东西,你怎会知道?”
“我听厨房里的嬷子们说的,还有门房上,他们有的亲耳听见侯夫人说起那些东西,说是从蕃商那里重金买下的,便称独一无二也不为过。”
罗婉听着两个丫鬟议论,默不作声,心里却有所思虑。
那瑞王也是个纨绔子,还与宗越闹过别扭,上回胡玉楼买曹姬,宗越和瑞王就闹翻了脸,至今也没真正和解,后来买安娘,宗越又和瑞王的族兄、魏国公的亲弟弟打了一架。总而言之,宗越已将整个梁家得罪了,夏氏怎么偏偏寻这样的姻亲?就算宗越这厢不管闲事,随她去,梁家那里会不记仇,真心与她结亲么?
罗婉没再深想,告诫拂云雪香小心说话,别叫人听了去又生是非。
第二日一早,罗婉便带着拂云谈生意去了。
约的是个月氏胡人,名唤何索岩,与千家布庄和百香阁都有生意往来。
“何公,可有了决定?”
罗婉早先已送他一套瓷具品评,他没有立即给决定,说是要考虑几日,和商队商量商量。
何索岩的长安话说的不太好,罗婉便又用蕃语问了一遍。
何索岩面露难色,先说了一句简短的话,看看罗婉,犹豫片刻,又叽里咕噜说了一堆。
罗婉微微变了脸色,审慎思考状。
何索岩说的是,瓷器生意风险太大,盈亏难料,他可以试一试,但希望罗婉在千家布庄和百香阁的生意上能让些利润。
见罗婉良久不应,何索岩便又用蹩脚的长安话说道:“我听说磁宝斋的东家是夫人,但千家布庄和百香阁不是,拆东墙,补西墙,东墙不是你的,西墙才是你的,这样做有什么问题?从前的夏夫人就经常这样做。”
“夏夫人就这样做的?”罗婉起了探究的心思,故意用蕃语问他,示意他不必磕磕巴巴说长安话。
何索岩便又叽里咕噜说了长长一串,罗婉才知晓,夏氏竟偷偷摸摸自己开了两个铺子,也常与蕃商打交道,之前就曾为了给新铺子招揽生意,多番让出千家布庄和百香阁的利润。
难怪她看这两个铺子的账目有些不对,就拿近五年的账目来说,表面看是有涨有跌一切正常,仔细研究会发现,跌幅远远高于涨幅,说白了,这两个铺子虽仍是宗家所有铺面里最赚钱的,其实盈利是逐年下跌的,且跌的很快。
至于作为她嫁妆的三个铺面,她拿不到之前几年的账目,不知是否一样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