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
说罢,转身欲去,却听得徐氏低声道:“煜王妃当真以为兰妃是我杀的么?”
云朝心中一震,疑惑地转身:“此话何意?”
徐氏抹了脸上的泪,自嘲一笑:“你们都觉得我这个出身低微的妃嫔能在后宫只手遮天?真是可笑,若是能回到二十年前,这后位,不要也罢。”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云朝不及细想:“当年兰心宫的那场大火不是你放的?”
“是我放的。”徐氏突然又改了口,“是我派宫人放的,还有德妃、宁妃,都是我杀的……今日祸事是我罪有应得,煜王妃请回吧。”
云朝还想再问,余光瞥见外面转角处有个身影一晃而过,只能先收起满腹疑惑,退了出去……
听完云朝的话,萧起庭半晌没开口,微微蹙起的眉头似在思索什么。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她究竟想说什么,若不是外面有人盯梢应不会突然改口,如此倒越发可疑了。”
萧起庭道:“今日在大殿上,徐氏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就算她一力揽下所有罪,宸王也难逃一死,可是父皇并未当堂治他t的罪。”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可疑,今日徐氏那语气,似乎是说我阿姐不是她杀的?”尽管伽兰并没有死。
“不,兰心宫的大火切实是徐氏派人放的,这件事我再清楚不过。”当年为救伽兰出来,他费了很大的工夫。
“既是她放的,那她为何那样说?一个将死之人,罪行难书,说这些又有何意义?”
“火是她放的没错,可若她亦是受人指使呢?”此话一出,萧起庭自己也吓了一跳,皇后乃国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受制于何人?
云朝沉默不语,屋内重新静下来,两人心照不宣地拿起玉箸用起膳来。
翌日,徐氏的尸首被运出诏狱,丢弃在城外的乱葬岗,据说,尸身七窍流血,十指血肉模糊,死状极其可怖。
两日后,一纸圣旨下到诏狱,萧丞昕被判斩立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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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萧丞昕一同处斩的还有飞翼军统帅孙蹇,徐氏的心腹以及这些年笼络的门人,共计百余人。
刑场就设在诏狱外,十余名魁梧的刀斧手手持明晃晃的大刀,在一片哭喊声中手起刀落,那一颗颗头颅便如削掉的菜头般滚落下来。
行刑毕,百余具尸首很快被拖走,接着便有人来清洗地面,不到一个时辰,洒满血渍的地砖又一尘不染了。
至此,这桩举国震惊的宸王母子谋逆案总算画上句点,上京城又回到了从前。
二月下旬,春风拂面杨柳如烟,镜湖上解了冻,游船渐渐多了起来。趁着这般好景致,云朝邀了贤贵妃和萧静瑶一同游湖。
“这日子过得可真快,还记得我与云朝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镜湖,一眨眼都过去好几年了。”贤贵妃将剥好的橘子递给云朝,又拿起一个来剥了递给萧静瑶。
那日她出宫游湖,没想到遇到刺客,后来她一直怀疑是徐皇后的人,不过徐氏已亡,今日萧静瑶在,也不好再提了。
“娘娘说得是,我与娘娘相识于镜湖之上,今日也算是故地重游了。”云朝吃着橘子,酸酸甜甜的,很合她胃口。
只不过,那日的刺客并非真正行刺之人,而是她事先安排的,目的就是结识贤贵妃,以便探查伽兰的死因。说起来,那时为了打探贤贵妃的行迹着实费了不少工夫。
“静瑶啊,本宫有阵子没见你了,听云朝说你在外面盘了个铺面也学着做起生意来了?”
萧静瑶笑了笑:“闲来无事,权当打发时辰,目前还在筹备阶段,估计还得过一两个月才能开张。”
“这是好事,给自己找些事情做,多出来走动走动,才不会胡思乱想。”
说完这话贤贵妃才自觉有些食言,虽说她与徐皇后不对付,可这萧静瑶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完全没有徐皇后那些阴毒的心思。
遂又补充道:“这人吶,始终要向前看,你们都还年轻,想做什么就能立马去做,不像本宫,年岁大了想折腾也没这个心力,有时候真挺羡慕你们的。”
“这有何好羡慕的?娘娘才是大富大贵之人,有福气,不像咱们,阖府上下这么多人自是要精打细算地过日子,不然就只能等着坐吃山空。”
云朝说起玩笑话,贤贵妃也笑起来:“瞧你这话说得,堂堂煜王府,真能叫你吃空了不成?就是整日里挥金如土,老五也养得起你。”
说着又看向萧静瑶,拍了拍她的手:“还有安平侯府,家大业大,此番又立了大功,正得圣眷,往后的日子舒坦着。”
贤贵妃这话其实是在宽慰萧静瑶,日子还长,要看开些。
萧静瑶笑着道:“娘娘放心,我知道的。”
镜湖上微风徐徐,三人闲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午时,贤贵妃出宫不能超过两个时辰,便率先回了宫。
云朝和萧静瑶也一同下了船,去顾伊人那里用午膳。
近来发生了太多太多事,几人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顾伊人很是照顾两位孕妇,准备了满满一桌子佳肴。
吃饱喝足后移步厢房休息,又端上酸甜口的乌梅汤和让孕妇解馋的零嘴,惹得云朝连连夸赞:“咱伊人这般贤惠,往后也不知便宜了哪家小子。”
“这么多吃的也堵不上表嫂的嘴?”顾伊人佯装气恼,塞了一颗蜜饯到云朝嘴里。
“我这是关心你。”云朝舔了舔嘴上的蜜,往前一凑,“阿奴可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