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刚进去。”
回了话,见这一行人都直奔书房而去,盘豆挠了挠脑袋,虽说非常想跟上去看看情况,但是脚底下却仍是老老实实奔着府外去了。
公子虽说年岁小,但其实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尤其是这一年来,更是变化极大,想当初自己刚接到任务混到公子身边来时,还仗着自己年长几岁偶有“过分”之举,结果差点被直接赶走。
回想起当时的情形,盘豆一个激灵又清醒了不少,连带着步子都快了许多。
若是有旁人在,便能看出这积雪虽厚,却几乎对他半点影响也无,看似和旁人一样每一脚都是直接插入雪里,实际上留下的脚印却并不深。
门房见盘豆这时间出来,也不多问他去哪儿,只将原来靠在炉子旁烤火的双手揣进袖筒里,站起来探过半边身子喊道,“可要带上灯?”
但话音才刚落,便见盘豆已经一个转身又直奔府里而去。
门房愣了神,忍不住嘀咕了几句,“这小子,今儿个抽什么风呢!”
他说着,过去就要将刚刚被盘豆拉开的门阖上些,关门之前,照例探头出去左右查看几眼,没料到这一看倒是惊了一跳。
这条巷子里一共也没住上几户人家,今日风雪大,各户更是都早早闭了门,而现在那钟府门口不仅灯火通明着,还有一辆马车正停在门口,马车上挂着的牌子在风中左右摇晃。
他眯着眼定定看了几息,也没辨认出来是个什么字,碰巧这时刚刚跑去如厕的传话小厮回来了,门房立马招招手让人过来,“来,你来瞧瞧那牌子上是个什么字?”
“好似,好似——是个‘魏’字?”
小厮看得的确没错。
魏府中谁还能坐得了这个马车?都不用想,也知晓必定是那位魏大人。
害,没想到还真亲自来了!
盘豆小跑着回去汇报消息,结果离得老远便看见书房的门开着,里面的说话声传出来,
——那就说定了!走吧!走吧!
——满金,快再找几把伞过来!
——那个,我们俩可方便一起过去?
走近了,里面的情形也瞧得更清楚,纪大富几人都站在靠在门口的位置,一脸焦急,他家公子则站在几人后面,微微侧着脸,似是在认真倾听——
盘豆眨下眼,明白公子这是无聊着呢。
正好他新得来的消息可以给公子解闷!
但盘豆还没来得及沿着不起眼的地方溜进去,就看见里面纪昭的眸光微变,明显是已经看见了他。
他忙趁机打了个手势,完了生怕纪昭没看明白,又要做口型时,却见纪昭已经移开了目光在同纪安说话,眼底神色明显和刚刚不同。
这是直接猜着了?
盘豆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就看见一行四五人开始立刻向外走。
他倒是不知发生了什么,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时,却被留下来的纪安喊住,只能收回目光老老实实走了过去,“大公子,您有什么事儿吩咐?”
纪安今年十九岁,相貌上有七分和年轻时的孙素珍相似,虽然已经开始帮着料理家里生意有些时候了,但温吞的性子却半点儿没变,说起话来也慢条斯理,
“学堂那边是不是告知了明日不用去上课?”
……
钟家如今住的就是自家的老宅子,当初老爷子辞官回乡后,也没想着再另起一座宅子,只命人将老宅子修葺了一番。
现在天色虽晚,但是隐隐也能从灯缝中窥见一两分清雅来。
越向里面走,灯火越明。
只是还没靠近最是亮堂的那处的院子时,倒是先撞见了另外一位“客”。
也不算正对面打了个照面,只是隔着落满雪的花枝能听见几分说话声,
“魏大人,我家老爷已经歇下了,您不若改日再来?”
常伯只想着带着纪昭尽快去见自家四姑娘,选择的也是过去主院最近的一条路,倒是忘了刚刚进门时看见了魏家的马车,此刻听见这声音,虽惊讶了一瞬脚步却没停下,抬手继续给纪家三口引路,“这边——”
说话间,视线不经意经过跟在纪大柱身侧的少年时,只看见少年一手撑伞,一手垂在身侧,目光始终微微盯着眼前的路况,似是完全没听见那边的说话声般,半点好奇也无。
反倒是纪大富夫妇二人因着这声音忍不住悄悄看过去好几眼。
常伯脸上不见异常,心里却不由得赞了一句少年郎好心性!
从常伯去隔壁纪家寻人,到现在引着人回来,实际上也并未耗去多少时间,但因着此刻所有的人心思都紧紧系在阿意身上,才越发显得一点点的时间都格外漫长而煎熬。
是以,常伯一进了院子,平日里性子最急的钟沛英就已经迎了上来,顾不得看常伯带回来的人长什么样子,就先开口道,“常伯,您怎么才回来?快快快!”
说着,就拉着人要进去,到了门槛处才想起还没嘱咐该怎么说,忙转头对纪昭道,“你进去后,我妹妹说什么你就只管承认——”
常伯被她拖着胳膊往里冲,迈门槛时踉跄了下才站稳,“二姑娘,这些都已嘱咐过了。”
既已全部谈妥,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里间,阿意头上的伤口重新包扎好后,听了大夫的吩咐仍旧靠在床头的软枕上,崔清若则如阿意刚醒来时那样揽着她,时不时低声同她说几句话,虽然一句小姑娘一句也不回应,但仅仅这般就已经让崔清若感到庆幸。
只是,这什么五哥哥,可千万要快点找到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