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啊亦制片你记得我啊。”肉圆有点儿受宠若惊。
“奶茶放太久就不好喝了,你先下去喝吧,向老师的奶茶我已经帮她拿上来了。”亦柔勾起嘴角,我没看出笑意来。
“好好好,那我先撤了。”肉圆溜得快,临走时还给我递了个同情的眼神。
奶茶?恍惚记起,亦柔接过吕言颜的时候好像是给了我杯奶茶,我还以为是她喝过的,让我帮忙拿下。
奶茶杯上印了只粉红色的卡通兔子,那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卡通人物,最近跟她相关的大电影上映,还跟奶茶搞了联名,我本来还想去买来着。
“学姐,这个是不是还有个徽章?”我一时间忘了我们还在尴尬期,下意识问亦柔。
那瞬间,她脸上好像冰消雪融,甚至还有点小得意,把徽章递给我:“给向老师留着呢。”
我好像知道她在怄气什么,大概是因为我叫亦制片显得太客套了?
讪讪解释道:“刚才不是有人嘛,叫你学姐的话有套近乎的嫌疑,我不想给你造成困扰。”
趁机坐到她身边,又补充道:“其实我不想太多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知道学姐是为了帮衬我,所以在介绍时会特地强调我们同乡同校的缘分,总之还是谢谢学姐啦。”
我说的有些语无伦次,真正想要表达的是,我不想把她当成自己的人脉、资源,想要变得足够强大时,能与她并肩而立。
亦柔只是安静地听我说,某个瞬间我们目光交接,我迅速逃开。待到看回去,她还是那样看着我。
她的眼神透露出从未有过的脆弱,我不忍心再逃开。
“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会儿吗,我真的,好累啊。”她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的肩膀过于单薄,靠在上面一定不太舒服。本想找个垫子垫在肩膀上,可当她靠近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失去了行动力。
灿烂的午后阳光一股脑儿涌进窗户,窗台上摇曳的绿萝昭示着风经过的痕迹,有只蝴蝶落到我的肩膀上。
她睡着了。
剧组审计
亦柔到访剧组不是临时起意。
连着三天,她带来的人都在剧组临时空出来的会议室里办公。
剧组进度没有停,大家机械而忙碌地做着手边的事,就连平时都能跟路边小狗聊上几句的肉圆也适时沉默起来。低气压笼罩在每个人头顶,大有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势态。
最反常的是李副导演,人都没了踪影。
直到第四天,似乎已经雨过天晴。昨天夜里剧组赶着暴雨拍了场夜戏,第二天开工晚,我大概10点左右出门去路边的小店吃饭。
一进门就看见肉圆也在,这个点只有我们俩,她神秘兮兮地非要把我拉到角落里。
特别像接头的特务,低着头靠近我,压低声音道:“剧组变天啦,你知道亦制片这次是来干嘛的吗?”
她这讲八卦的流程、神态和沐宇一模一样,为了配合她我尽量表现得兴趣十足:“她来干嘛呀,我不知道呀,快跟我说说。”
“来查账,专业点的说法叫审计。”
我有些疑惑:“审计,不是一般都拍摄结束后才会审吗?”
一般影视剧制作的经费来源主要靠资方投资、联合投资、前期广告主赞助等,为了确保账务明晰,都会在拍摄过程中或项目结束后进行审计。
听肉圆手舞足蹈解释半天,我大概了解事情的缘由。
目前这部剧的主控方是宾果影视,具体的制作、执行工作由承制方诚天影视负责,负责统筹整个项目的主要制片人也来自诚天影视,也就是肉圆所在的公司。
亦柔代表的是宾果影视,原本只需负责最后验收,这次突然造访主要是因为剧组项目出现巨大亏空。
听明白是听明白了,只是我有些好奇:“那出问题的是你们公司吧,我看你怎么还有点儿小兴奋?”
肉圆咬了口肉包,嘴角都压不住:“因为我那该千刀万剐的上司被免职啦,宾果影视新来的制片人接手了所有工作,我现在直属于她领导。”
看我欲言又止,补充道:“当然,不是亦制片,我们这个小项目还用不到她这把牛刀。”
说完有些八卦地凑到我面前:“你跟亦制片到底什么关系,看她对你的态度,怎么感觉又爱又恨的。”
又爱又恨?这个形容挺奇怪的。我随便跟她搪塞过去:“这个瓜还没吃完呢,继续继续。”
“我就跟你说,有多离谱,我们公司之前负责这个项目的制片人没啥真本事,全靠会跟领导溜须拍马,活全是我们这些手底下的便宜骡马干,他贪污那么多钱,我啥好处都没沾着,锅全是我的。”
我自嘲:“嗐,我们这群打工人工资大头不就是用来背锅的嘛。”就是还有件事想不明白:“光是靠你上司一个人恐怕做不了太多事,在组里总得有同伙吧。”
“那你可猜对喽。”肉包喝着豆浆翻了个白眼:“你以为现在这个导演团队是谁推荐的,我前上司和现在组里那个姓李的导演是好哥们儿,那个副导演又是导演亲信,你没看他在组里横着走的样子,因为他觉得整个组里都是罩着他的人。”
“爱调戏剧组里的小姑娘不说,还爱拉着组里的人去嫖,”她环顾左右确认没人,继续道:“包括某些男演员。他们蛇鼠一窝,连出去嫖的钱都能找个由头报销,而我,辛辛苦苦加班产生的打车费、餐费,却因为某些变态规定报不了。你说我能不气吗?”
太气了,狠狠代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