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睿安愣了一下:“怎么不跟警察说?”
时微十分冷静地说:“他没有成功进屋,顶多就是口头警告。”
“他是谁?”
“公益课堂的学生,名字叫郑杰。你见过他的,在天澜校门口,电脑摔地上那回。”
“没拍到脸,你怎么确定是他?”
“我不确定,我只是怀疑。”时微说,“他的眼镜腿后面,有个深蓝色的防滑套,电梯监控拍得很清楚。”
“可他怎么会知道你住这儿?”
“我不知道”时微摇着头,忽然一顿,“今天上午结课后,是他送我回来的。但我并没有让他停在小区门口,我是在凯悦商场和另一位王老师一起下的车,我还去超市买了一瓶牛奶回家,他不应该知道我的住址才对。除非——”
“除非他跟踪你了。”
时微紧攥着卞睿安的胳膊,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恐惧。
卞睿安单手摩挲着她的后背,时微渐渐把他胳膊松开了,卞睿安抽出空来,将她抱了住:“别怕,交给我处理。”
时微依赖地贴在他胸口上,卞睿安体温和味道的确能给她带来极大的安全感。这种安全感是十分值得珍惜的,因为它可遇不可求。
时微曾经有过许多渴望这种特定安全感的瞬间,但那些时候,她连卞睿安在世界哪个角落都不知道。
“我二十岁那年,去巴黎比赛,在酒店遭遇过一次入室抢劫,我把值钱的东西全给他了,我坐在地板上痛哭,求他不要伤害我。他看上去有些犹豫,他可能是个新手。但我运气很好,酒店有人误触火警报警器,他听到响动,带上那些财物就跑了。”
时微说到这里,声音开始打颤:“我第二天去参加比赛,表演很失水准。我回到酒店就开始哭,哭得比前一天遭遇抢劫时还要大声。我觉得特别委屈,特别不公平,我本来可以演奏得比他们更好,可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名次没了,我的钱也没了”
卞睿安摸到她脸上湿漉漉的,一道道都是泪痕。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我收拾好行李退房,走在巴黎的大街上,我好希望转过街角就能看到你,虽然可能性很低,但万一呢,对吧,万一呢,世界上那么多的巧合,那么多的偶遇,万一偏偏就是给我遇到了呢”
“但我没能如愿,没有人愿意抱我。”
没有人抱她,只有冬天的风离她最近。
时微哭着哭着笑了一声:“我当时觉得大概这是我的报应,是报应吧”
温暖的怀抱是她自己不要的,全世界最好的人是她自己推开的。
“都过去了,微微。”卞睿安难受得快把牙齿咬碎,“不是你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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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微跟着卞睿安一起回了仁和公馆,走的时候把那套蓝宝石首饰也带上了。卞睿安本来不想让她拿,担心时微存了还给自己的心思。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时微却矢口否认,摸着良心保证,自己只是想要寄放,而已。
洗澡收拾完毕已经十一点了,时微躺在床上,仍旧是无法顺利入睡,总觉得四面八方都有眼睛在看着自己。十分钟后,卞睿安主动过来找她:“安心睡,我陪你。”
时微挪到大床左侧,将右边空了出来,没说话。
卞睿安躺了上去,他捏了捏时微的手指:“是不是最近体能变好了?上回可是哭完就睡。”
时微不好意思地推了他一下,苦笑嘀咕:“我发现了,你一抱我,我就容易哭。以后不准抱了。”
“我不同意。”卞睿安轻轻摸了摸时微的头发,伸长手臂,把灯关了,“明天请假吧。”
时微摇头:“排练很紧,不能缺席。”
卞睿安也没再坚持,转而道:“那你安心上班。乐团、学校、剧组,都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把苍蝇打扫干净。”
“卞睿安。”
“嗯?”
“你再靠我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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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卞睿安本想让司机送时微去乐团,时微果断拒绝了,理由是:“庄老师看到,不好解释。”
卞睿安找不到理由反驳她,想了想说:“有驾照吗?我给你买辆车。”
脚步停在家门口,时微回头对他笑了笑:“你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喜欢什么样的?”
“我不需要你给我买,”时微拿出手机,点开了与4s店小哥的聊天记录,伸到卞睿安面前让他看,“约好了明天去试驾。”
卞睿安扫了眼聊天时间,是今天早上六点:“卖车的也二十四小时待命?”
时微摊手:“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虽然时微近年来月月都是收支相抵,但她有张只进不出的银行卡,算是个尘封多年的小金库。里面存着部分压岁钱,以及从小到大的比赛奖金。
两年前她就有过买车的冲动,4s店小哥的微信就是那时候加上的,可后来冷静了大半个月,终究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总觉得没了这笔钱压在心里,人就会变得轻飘飘的,荡在半空中,会让她感觉不安。
但眼下不一样了,“搭车”一事给她带来了更大的不安,思前想后,时微终于下定决心,要把车拿下。
时微的小宝马买得很是时候。
周末给蒋希文上完课,天澜的负责人就把她叫过去聊了一下公益课堂的事,希望她可以定期去建州分校区指导相关工作。
时微脸上微微笑着,心说我一个兼职打工的,你真拿我当自己人使唤了,然而听完对方开出的薪资条件
行,我就是你的“自己人”。